眼瞧着周彧這邊問不出個所以然，他們又轉向專攻彭嘉尚：“你說說，那姑娘誰啊？”
彭嘉尚：“我不知道，我隻看過照片。”
大家又去問江星臨：“你跟周彧一個高中畢業的，你一定見過，你說說。”
江星臨先看了眼周彧顔色，然後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别問我。”
周彧的倔脾氣，江星臨很清楚。
問的别的都有商量的餘地，唯獨跟林朝樂有關的，他寶貝得緊，一怕别人惦記上林朝樂，二怕他一個人心思給林朝樂造成麻煩。
那天晚上，周彧淺淺喝了一點。
後來代駕開車送他回去，江星臨蹭他車。
車子開進周彧住的小區，江星臨一回頭就看到他們車屁股後面林朝樂也我從一輛車裡下來。
徐珏的車。
一時間，江星臨心裡，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問題。
林朝樂和徐珏是怎麼回事？
林朝樂怎麼會在周彧住的小區下車？
再回頭，江星臨發現周彧死死盯着後視鏡。
周身氣壓低的滲人。
很明顯，周彧也看到林朝樂了。
江星臨想問他林朝樂為什麼在這兒，但看他現在這冷冷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
感覺像是在周彧心上紮刀子。
周彧要是醉了，他還有膽子問問，可他沒醉，清醒得很。
江星臨不敢問。
沉默中，林朝樂已經走近了。
周彧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從他身邊走過。
不由得，周彧想起那天遇到林有澤時他說的那番話。
樂樂現在和徐珏談戀愛了。
林朝樂和徐珏麼？
呵。
目光陡然又冷了幾分。
江星臨被周彧的冷漠到底的反應刺的渾身不自在，他先坐不住，按下車窗，叫住林朝樂：“林朝樂。”
回頭，林朝樂第一眼看到的是朝她揮手的江星臨，其次就是半邊側臉都隐匿在深深夜色下的周彧。
她好像能看清他的樣子，卻又好像視線裡的他，一秒又一秒地變得越來越模糊。
江星臨問她：“你也住這兒？”
林朝樂先看周彧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猶猶豫豫地含糊帶過：“嗯，我搬到這兒了。”
周彧沒告訴江星臨他把房子租她的事，她就以為是他不想說。
所以她也不會主動戳破。
“這麼巧，周彧也住這小區，你記得吧？”
林朝樂表情不自然的笑了下：“嗯，記得。”
江星臨繼續問她：“你住哪一棟？”
林朝樂面露難色，正猶豫着該怎麼回答江星臨。
周彧從另一側下車，利落關上車門，敲了敲駕駛室的車門跟代駕說：“把他送回去，一會兒再幫我把車開回來。”
江星臨還沒得到林朝樂的回答就被代駕帶走了。
周彧走近了，林朝樂才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林朝樂問他：“你喝酒了？”
周彧一個趔趄：“嗯。”
林朝樂擔心他站不穩，下意識過去扶他。
周彧順勢靠着林朝樂。
林朝樂：“那，那你靠着我吧。”
她抓着周彧手腕繞過她肩膀搭着，另一隻手隔着他外套扶上周彧後腰。
周彧歪頭和林朝樂腦袋貼着腦袋，他像是很難受，語調虛浮：“林朝樂，我頭暈。”
林朝樂聽了，心一跳，急忙問他：“很難受嗎？”
她知道他今晚是去給同學求婚幫忙了，求婚成功，他們幾個人多喝幾杯也難免。
被林朝樂這麼一問，周彧立馬接着說：“嗯。”
聽他的語氣，好像還挺委屈的。
林朝樂不得已隻好把人樓的更緊，生怕他頭一暈，把人摔傻了。
“馬上就到家了，到家之後吃片解酒藥就好了。”
周彧聲音悶悶的：“嗯。”
估計是怕壓着林朝樂，周彧隻是虛虛靠着她，沒把身體的重要放到她身上。
林朝樂：“周彧，你靠着我，沒關系。”
聽她這麼說，周彧稍微放了點重量過去，他裝着醉酒的樣子，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嗯。”
回到家，林朝樂扶周彧到沙發坐下，然後倒了杯熱水，又從醫藥箱翻出來一粒解酒藥。
林朝樂把藥和誰遞到周彧手裡：“吃藥。”
周彧眯着眼，整個人看上去都暈暈乎乎的。
林朝樂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我扶你回房間睡覺？”
周彧點頭。
林朝樂原本想扶他到床上，可沒想到他們走到床邊，周彧突然一個踉跄，她着急扶周彧，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成她和周彧同時倒在床上。
她在下面，周彧在上面。
換句話說，她被周彧壓在床上了。
周彧把頭埋進她肩窩，像大狗狗一樣輕輕蹭了蹭。
林朝樂被他蹭的脖子癢，她往後仰了仰腦袋，沒想到卻更方便他蹭她。
“周，周彧。”
林朝樂渾身顫栗，她能感覺到周彧柔軟細膩的發一點一點，一遍又一遍掃過她脖頸，她細嫩的皮膚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氣息，他發絲的觸感。
像是綢緞如水紋般吻過她皮膚紋理。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一如冬日落下的雪，綻開凜冽花香。
她喊周彧，但他沒有反應。
他貪戀着她身上的溫度，小心翼翼地聞她身上的香。
“周彧。“
林朝樂推了推他的肩。
周彧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舍得，卻也隻能順勢從她身上翻下去。
身上的重量驟然減輕，林朝樂松了一口氣，耳根卻燒得厲害。
林朝樂擡手按着胸口平複心情。
好一會兒，林朝樂扭頭看一旁的周彧。
他閉着眼睛，可能睡着了。
擡頭，林朝樂環視一圈。
周彧的房間和她那間裝修風格相似，都是極簡的黑白灰。
這是她第一次進周彧房間，比起好奇，好像是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更占上風。
林朝樂到外面的衛生間擰了毛巾進來，她簡單幫周彧擦了擦臉，幫他蓋上被子就出去了。
黑夜中，門外光線徹底暗下去的瞬間。
周彧睜開眼睛。
夜色也在這一瞬吞沒他。
初遇時紛飛的那場雪落在她發梢，也落在他心上。
這麼些年，那場雪還在下。
他想讓這場雪停下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