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
“眯一會兒?”
林朝樂搖搖頭:“不用。”
三歲的時候,她父母離婚了。
林有澤不要她,所以他們離婚之後,林朝樂一直跟着母親許黎初生活。
幼年的林朝樂對林有澤幾乎沒有印象,林有澤從不關心她,也不會來見她,約定好的生活費,林有澤隻在和許黎初離婚的第一年給過,後來就沒給過一分錢。
因為幾乎沒見過林有澤,小學以前的林朝樂一直以為她是個沒有爸爸的小孩。
後來許黎初病了,林朝樂才見到林有澤。
第一次見林有澤,他穿着西裝,看她的眼神冷漠得可怕,她害怕林有澤的眼神,隻好一直往媽媽身後躲。
許黎初讓她叫爸爸,她也不肯叫,隻是怯怯地仰着脖子看他。
即便是許黎初生病,林有澤也沒把林朝樂接到身邊照顧,就連去醫院看許黎初的次數都少的可憐。
許黎初住院的那段時間,一直是外婆照顧她。
不過外公不喜歡她,所以後來當林朝樂回想起那段日子,她隻能想到四個字。
寄人籬下。
那樣的日子不好過。
不敢說她喜歡什麼,想吃什麼,也不敢調皮惹外公生氣。
因為外公說不要她,就是真的不要她了。
初中之後,林朝樂被送去學校寄宿。
那個時候,許黎初已經不在了。
周末林朝樂無處可去,仍舊在宿舍待着。
高中之後情況好一些,她住進許黎初留給她的房子。
雖然是自己照顧自己,但比起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日子。
這已經算很好了。
林有澤說她跟他不親,簡直是笑話。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負起過父親的責任。
林朝樂閉上眼睛向後靠。
周彧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不舒服?”
林朝樂睜開眼睛,對上周彧擔心的目光:“沒有。”
“可你臉色很差。”
“隻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周彧半信半疑地看她一眼。
她一定有事。
隻是她不想說。
再次見到林有澤是一個周末。
那天林朝樂和徐珏在商場挑楊一苒的生日禮物。
林有澤先看見了林朝樂:“樂樂。”
回頭,林朝樂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兒挽着林有澤手臂,站在她側後方。
林朝樂和徐珏本來有說有笑的,可林有澤一出現,她臉上的笑立馬僵住。
認出來打招呼的人是誰,徐珏的表情也跟着嚴肅起來,他上前擋在林朝樂面前,不動聲色隔開林有澤和林朝樂。
确認過林有澤無法隔着他靠近林朝樂半步,他才說:“林叔叔。”
林有澤回想了有一會兒,勉強認出徐珏:“徐珏?長這麼大了,變帥了,也長高了。”
徐珏,楊一苒和林朝樂小時候住一個小區,從小就在一塊兒玩。
所以林有澤對那兩個孩子有一點點印象。
徐珏禮貌笑了下,不言語。
林有澤身邊的女孩看上去跟他們差不多大,看兩個人親密的舉動,關系也不難猜。
徐珏有點擔心林朝樂的狀态,他看她一眼。
林朝樂的臉色果然不好。
林有澤:“樂樂,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沒禮貌?上一次遇到你老師也不打招呼,今天看到爸爸又是這樣?誰教的你這麼沒教養?”
林朝樂笑了下:“我沒禮貌?可能是因為我有媽生,沒爸養吧?”
林有澤臉色一黑,眼裡怒火分明:“林朝樂,别以為我現在不會收拾你。”
聽他這麼說,林朝樂更不怕:“你又不是沒打過我,大不了再進一次警局,正好今天周末,我有時間。”
林有澤額側青筋暴起,擡了擡手真要打林朝樂。
徐珏擋了一下,按下林有澤的手:“林叔叔,那時候樂樂身邊沒人,但現在我在,你别想再動她。”
林朝樂高三那年,林有澤沖進她家,把她打了一頓,後來鬧到警察局。
徐珏趕過去的時候,林朝樂鼻青臉腫的坐在警局的椅子上。
她眼睛雖然紅,但眼眶裡一滴淚都沒有,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麻木。
林朝樂養了大半個月才把身上,臉上的淤青養好。
這期間,她一次也沒哭過,也沒說過疼。
林有澤問徐珏:“你和樂樂談戀愛了?”
徐珏:“叔,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他沒有别的想法,隻想趕緊把林朝樂從這個是非地帶走。
林有澤想追他們來着,但他的小女友怕鬧出事,也攔了下:“你幹什麼,好了,走了。”
徐珏抱怨道:“他又回來幹什麼。下次他要再找你麻煩,你别管别的,立馬跑,然後給我打電話,記住沒?”
林朝樂整個人平靜得異常:“恩。”
徐珏擔心林朝樂:“你怎麼樣,吓着了嗎?”
林朝樂:“他吓不到我了。”
高三被打之後,她膽子好像都大了不少。
最差也不過是再被林有澤打一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