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又過了一周。
這一周裡,周彧沒聯系過林朝樂。
周五又下了一場雪。
下班之後,林朝樂在公司附近的商場吃了晚飯,她剛從商場出去就遇到了徐珏。
徐珏約了朋友也在這家商場吃飯。
送走那些朋友,徐珏叫住林朝樂:“你也在這裡吃飯?”
回頭,林朝樂看到徐珏長腿一邁,三步并作兩步走,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她身邊。
林朝樂停下等徐珏,等他走近了,她說:“恩,好巧啊。”
徐珏:“正好,一起走。”
“你沒開車嗎?”
“下午順路坐朋友的車過來的,沒開我自己的車。”頓了頓,徐珏補了句,“我打車,送你回去。”
剛走到路邊,一輛車穩穩停在他們面前。
副駕的人按下車窗,車裡的人笑着朝他們揮了揮手:“緣分,這也能遇到。”
車裡的兩個人,林朝樂都認識。
開車的是周彧,坐副駕的是江星臨。
江星臨指了指後座說:“走吧,順路送你們。”
沒等林朝樂開口,徐珏先拒絕了。
徐珏:“不麻煩了,我們叫了車的。”
江星臨看着他:“麻煩什麼,大雪天的,你叫的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就算你不怕凍,林朝樂還不怕嗎?”
直到林朝樂和徐珏上車,周彧都沒回頭看他們一眼。
他往主駕的位置一坐就跟個機器人似的。
江星臨問林朝樂:“你們這是約會?”
“不是,碰巧遇到的。”
“那還挺巧。”
徐珏笑笑:“沒辦法,我們有緣。”
江星臨:“對了,那天晚上你下車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和周彧早在巴黎就遇上了?你倆都已經加上聯系方式了,我還自作多情要給你推他聯系方式。”
徐珏皺了皺眉,看林朝樂一眼。
林朝樂尴尬地笑笑。
沉默了有一會兒,江星臨突然問周彧:“這周末你是不是有大學同學聚會?”
周彧語氣很淡的:“恩。”
江星臨:“年底了,初中,高中,大學,各種各樣的聚會就來了。”
他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一嘴,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他。
江星臨從後視鏡看林朝樂:“你們呢,年底同學聚會多不多?”
林朝樂搖頭。
她和初高中同學基本都處于斷聯狀态,就算有同學聚會,他們也聯系不上她,至于大學同學……她大學不是在洛城念的,要聚會也不會在這兒。
徐珏:“有也不去,沒意思。”
江星臨回頭看林朝樂,問她:“對了,你大學在哪兒念的?”
林朝樂高中畢業之後就消失了,沒人知道她後來去了哪兒,也沒人知道她念的是哪一所大學。
提起大學,林朝樂不太自在,表情也沒有剛才那麼自然。
“商大。”
逼仄昏暗的車廂内,林朝樂的聲音很輕,很輕。
不知是不是林朝樂的錯覺,在她說出“商大”的同時,她好像看到周彧的背影僵了僵。
周彧大學是在洛城念的,國内最好的大學,而她去了一個離洛城最遠的大學。
說一句天南海北都不為過。
江星臨沒别的意思,隻是單純感慨:“商大,離洛城很遠啊。你跑那麼遠去上大學?那邊的氣候和洛城相差很大,一開始不習慣吧?”
“第一年不太習慣,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徐珏也說:“是啊,第一年我倆過去的時候,吃都吃不慣。”
江星臨詫異道:“你也在商大?”
徐珏大大咧咧說:“恩。”
江星臨臉色不太好,他進一步跟徐珏确認:“你怎麼也報那麼遠的學校?你哪兒人?”
“洛城本地人。”
江星臨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洛城這麼多大學,你怎麼報那兒去了?”
徐珏笑了下,指着林朝樂說:“因為她報那邊去了。報志願那天我給她打電話,問她要報哪兒,她說報了商大,我看我成績好像也能上,所以就跟着報了。”
徐珏剛說完,江星臨就急着去看周彧。
車外霓虹燈猶如幻燈片般從周彧臉上閃過,他的情緒在交錯而過的光影中顯得那麼的變幻莫測,讓人捉摸不透。
車裡突然安靜下來,隻有徐珏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徐珏:“我們到那兒第一年春天,因為不适應那兒的氣候,她斷斷續續病了好久,要不是我照顧她,她都不會那麼快好。第二年她适應了那邊的氣候,基本就沒怎麼生過病了。”
“還有大一軍訓彙演,她跳了支舞,結果就被人盯上了,追她的學長,還有同屆的人多的我都數不過來,後來也是我幫忙擋回去的。”停頓一秒,徐珏又說,“那時候别人還以為我跟她是一對。”
徐珏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大一那年我陪她過十八歲生日,那些追她的人也不消停,送禮物打電話,一整晚都不讓人清靜。”
林朝樂偏了偏腦袋,她給徐珏使眼色:“别說了。”
她說的很小聲,隻有徐珏能聽到。
徐珏不情不願地閉上嘴。
後半程,他們幾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沉默吊詭。
林朝樂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