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比蠢貨弟弟還晚來一步的話不知道對方又要纏自己到什麼時候。
約瑟芬夫人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柔順地挽住公爵臂膀,用淡金色的羽毛扇子拍了拍他手臂:“大人,不要太過生氣。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像達尼卡這樣,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我們做父母隻要做好他們堅強的後盾就好了。”
罵了他然後再給顆甜棗,瞧瞧,這位夫人是多麼慈祥的一位母親。
“梅涅。”
約瑟芬是一名如同小白花般惹人憐愛的柔軟貴婦人,她翹了下和兒子達尼卡如出一轍的棕色眼睛,親親蜜蜜地将另一隻手搭在俞相肩頭。
“等下你就跟着父親母親身邊,有你弟弟在,沒人敢說你壞話。”
俞相毫不留情地側身一步拂開她的手,學着約瑟芬夫人的模樣也露出一個親切得膩人的笑容:“不必了夫人。”
他還沒有淪落到要憑借着當陪襯來保護自己,更何況這些流言蜚語對他來說都是小打小鬧,他根本就着持0在意的态度。
布雷德一家太過引人注目,跳舞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地旋轉着擠了過來。
皇太子好不容易解決完貼上來讨好他的貴族們,準備找“未婚夫”談事情時對方又被一層層包圍住了。
要是平常的話,從頭到腳一片金色的小金人絕對會吸引全場的眼球,但現在在金色的海洋裡他隻能被無聲淹沒。
“咳咳。”他站在包圍圈外,舉起拳頭抵在唇邊輕咳幾聲。
無人在意。
八卦之下,他這個高貴的皇太子殿下都得暫時靠邊站站。
“梅涅·布雷德!”皇太子擡高了嗓音,頓時引來了全場目光。
鴉雀無聲中,他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地把聲音又壓了回去:“父王有事找你。”
衆人這才想起梅涅大少爺的準皇太子妃身份,自覺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來,讓這對“小夫夫”離開。
離開了宴會廳,寬敞的走廊瞬間内安靜了許多。
侍從們雖然忙碌但訓練有素,忙活着手上活計的同時還不忘給皇太子和俞相躬身行禮。
國王怎麼突然有事找他?現在不是離慶典開始隻有不到二十分鐘了嗎?
俞相雖然疑惑但面上不顯,倒是皇太子一出來就把“我現在很焦急”挂在臉上,手上的小動作多得出奇。
“我把婚約書偷出來燒了。”他終于放過攥皺了的衣角挫敗地開口,“但是父王剛剛發現它不在了。”
俞相差點就把“你還真是個蠢貨啊”脫口而出。
所以皇太子所謂解決掉婚姻的方法就是燒掉婚約書?!
如此的簡單粗暴,俞相也不知道該作何點評,隻能深呼了口氣盡力維持表情不崩。
艾瑟爾德皇室的婚約書都是用很稀有的材質制作而成,且工序繁雜耗時良久,一般都是皇子皇女降世之後就開始立馬準備。
“殿下。”俞相無奈開口,“您就準備這樣拖下去嗎?”
拖到新的婚約書制成,然後再簽一份美美結婚?
“當然不是。”皇太子有些煩躁,皺着金色眉毛斜睨俞相一眼,“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請求父王……就說我們都有各自心愛的人好了。”
他的臉竟漸漸變紅,走路都有些不自在。
好嘛,怎麼不算是一種歪打正着。
為了彰顯對準皇子妃的重視,國王選擇在大議事廳和俞相見面。
這裡一般隻安排會見重要的大臣們,迎來如此年輕的客人還是頭一遭。
“梅涅,你來得正好。”
國王雙手搭在權杖上,循着開門的聲音轉過了身。
他身着拖地白貂皮長袍,頭頂鑲嵌滿華麗珠寶的王冠,威嚴的臉上綻開微笑,腰背挺直矯健,目光如鷹隼般能窺透别人的内心。
“我想奧瑞恩已經告訴你婚約書消失了的事情。”國王陛下不緊不慢地看了眼兒子,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繼續道:“不過這也是好事,我希望你可以和奧瑞恩重新親手再簽一份。”
國王的貼身男仆适時從門外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一卷被綢帶捆好的羊皮紙在中央擺得整齊。
皇太子上前接過将它展開,發現這隻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羊皮紙,并沒有蘊藏着什麼魔力。
“父王。”他急切道,“這——”
“夠了,奧瑞恩,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國王沉聲開口:“要不是你的弟弟妹妹們都已經訂婚,我也不會出此下策。雖然這隻是仿制品但新的已經開始趕制,今天隻需要向貴族們展示你們兩個結為夫婦的決心。”
“陛下。”
俞相發覺這位皇帝陛下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讓自己嫁給他兒子,但他必不可能讓他美夢成真。
他将左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請恕我不能簽。”
皇太子也沒想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廢物竟然這麼有骨氣,敢當着衆人的面拒絕國王。
為了不落下風,他咬咬牙低下了頭:“父王,我也不願意,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皇太子話音剛落,純金權杖就重重地鑿響了地面。
退至門外的侍從渾身發抖,兩腿一軟“咚”地一聲就跪伏了下去。
國王發怒,拿來開刀的首先就是他們這些命不值錢的賤仆。
“住嘴,你以為這是兒戲嗎!”國王冷冷地緩步走到兩人跟前,屈起指節敲了敲皇太子手中的紙面。
他意味深長地直視俞相的雙眼:“艾瑟爾德的皇長孫,必須要由流着精靈血脈的布雷德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