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紙人接過材料,當鍛造爐亮起火光之後,一張名為加速的符紙也被投入其中。
白光閃過,櫻花飛舞。
“喲,我是鶴丸國永。我這樣的刀突然到來,有沒有吓到你啊?”
…………
……
清水悠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知道剛才那又是一場夢。
最近他做的夢越來越多,夢境的内容也幾乎全是與那些刀劍有關。好的、壞的,溫暖的、離譜的,他不太能抓到規律,又似乎隐約能摸到一點,像是和他近期的執念有關。
清水悠歎了口氣,伸出一隻手摸過放在他觸手可及位置的手機打開,開屏便是遊戲的界面。
遊戲名叫刀劍亂舞。
如他所說,是他近期的執念。
事實上,他玩這個遊戲已經很多年了,隻是最近才不知為何越來越執着于此。
可能就像醫生說的那樣……太久沒有出門,所以下意識把思緒寄托其中。
算了,也不重要。
清水悠點開鍛刀,三小時二十分鐘的鍛刀在一覺睡醒後已經結束,他不由自主想到剛才那個夢——他最近幾天的執念的确就是想要鍛出鶴丸國永。
不過這種沒有保底的随緣鍛刀大概就像想要在沒有up的池子裡撈某一個四星角色。盡管很有怨念,但撈不出來就是撈不出來,作為非洲人隻要放平心态就好了。
清水悠心無波瀾地伸出手指點向十連結束的圖标,還沒碰到手就忽然一麻。失去支撐之後手機啪嗒落下,砸進自己懷中。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然後輕輕握了握,确認自己重新獲得控制權之後就重新将手機拿起。
接着,清水悠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屏幕已經不再停留在剛才的界面。
金色背景下,白色的鶴笑吟吟沖他打招呼。
是剛才碰到了吧……這樣想着,青年始終平靜無波的眼睛終于動了動,最終緩慢顯露出一絲笑意。
“啊。是驚喜呢。”
在人生的最後階段被滿足最後一個願望。不是驚喜,又是什麼呢?
門被輕輕打開,探頭進來的父母發現他醒着,趕緊走過來,看着他的目光落點不由自主歎了一口氣,卻沒舍得說什麼。隻問道:“醒了怎麼不叫我們?”
清水悠擡頭,看見父母眼中含有一絲希冀,一絲哀求。像是隻要他說一句話他們就會立刻去讓醫生停止接下來的事。
清水悠卻隻是笑笑,眼中還帶着未消退的那點鮮活的笑意:“請醫生來吧。”
一句話斬滅了夫妻倆眼中的光。
他卻像是要踏入新生。
病房久久安靜,半晌,父親邁着沉重的步伐出了房門,母親失去力氣一般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捂着嘴沒有說話。
清水悠将視線重新移回自己的手機上。他靜靜看了會兒那雙金眸,然後操控着自己不太受控的手将近侍換成剛剛到來的白鶴。
好了。這下近侍就輪完一圈了。
雖然沒有機會再讓新成員出陣,曾經說過的話也沒辦法實現……
但是還好隻是遊戲。
隻是遊戲的話,那就隻是他與自己的約定,現在他選擇毀約,代價就是付出他自己的生命。
這樣剛好。
門外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母親終于擡起頭,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麼,卻在看清清水悠的那一瞬間失了聲。
青年握住黑屏的手機放在心口,低着眸,唇邊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笑意。或許是遺憾,或許是抱歉,或許是懊悔。
但絕不會看錯的是那一抹解脫。
那一抹經受久病折磨之後将要迎來終結的解脫。
她忽然就再說不出一句勸解的話。
是啊……
是啊。
也該放手了。
女人頹然地垂下眼,父親帶着醫生走進來,他的眼眶發紅,像是在剛才的那段短短的路程中哭過。醫生拿着藥筐進來,身後沒有跟其他人。
這樣簡單的操作他一人就已足夠了。
“準備好了嗎?”腳步聲停在床邊,醫生很好地藏住了自己語氣裡的遺憾,輕聲問。
“嗯。”
一句肯定的答複之後,再無疑問。
針尖刺入皮肉中,本該帶來刺痛的感受,但鎮痛泵到此時依然發揮着作用,清水悠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意識漸漸消散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呢?
似乎沒有任何感覺。
曾經做過很多次将死的夢,夢裡的他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準備可以心平氣和去面對,然而真的到了那一刻意識消散的時候,每次都會無比恐慌。
還有很多沒有做完的事、很有很多挂念很多思緒、還有人在等着自己……
我不想死。
然後就會因為巨大的情緒波動猛然驚醒,才發現那隻是一場夢。
現在夢就要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