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安剛下馬車,就見陸琛也正從國公府大門出來。
感歎兩人之間的默契,他驚喜地跑了過去,神采飛揚朝陸琛大喊:“小琛子!”
孟易安這完全是因為昨日在宮中聽了幾次小太監的名字,被帶跑偏了。
“哪裡聽來這些烏七八糟的。”陸琛同樣一眼看到了他,遠遠聽到這稱呼,哭笑不得,等孟易安跑近,他故意沉着臉,“再喊一遍試試?”
這宮裡奴才的叫法,也就孟易安敢這麼跟他鬧着玩。
“連你都這麼對我!”孟易安卻是倒打一耙,停住腳步站在那裡,委屈巴巴瞥了一眼陸琛作勢要踢的腳。
孟易安平日裡總是神采奕奕、意氣飛揚的樣子,他這張臉扮起可憐來,才更叫人心軟。
他薄唇緊抿,耷拉着嘴角,鳳眼中閃爍着委屈和控訴,這模樣一出,陸琛哪裡還舍得吓唬他。
不僅趕緊收起腳,還得好言好語哄着:“好好好,随你怎麼叫行了吧,我的孟大少爺。”
“嘿嘿,這才對嘛。”孟易安這才收起那副模樣,滿意地點點頭,拍着陸琛的肩大歎孺子可教。
“方才說什麼連我都這樣對你,莫非是又在丞相大人那裡吃了訓?”陸琛端詳着他的臉,卻沒看出什麼端倪。
“唉,你不知我昨日多不容易。”孟易安唉聲歎氣,連連搖頭,做着誇張的表情,“要不是我機靈,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怎麼了?”陸琛收起玩笑的神色,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你記不記得昨日在西山大營見到的,我旁邊那個小孩?就是跟楊益站在一起的那個。”
三皇子跟他們一起在西山大營操練這個秘密,他可算找到人傾訴了。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肯定不知道—”他壓低聲音湊近過去,眉飛色舞就要跟陸琛說一說昨天發生的事。
但沒想到他一肚子話,被陸琛三個字就堵住了。
“我知道。”
孟易安一愣,“你知道?你知道他是—”
“三皇子是嗎?”
“你怎麼知道?”孟易安狐疑看他。
“你是傻了嗎?宮裡的皇子,我能有不認識的嗎?”陸琛失笑,真不知怎麼回答他好,自己要是不認識三皇子才是出了大事吧。
“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孟易安恍然大悟。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滿的眼神再次看向陸琛,開始興師問罪,“你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要早知道那是皇子,自己肯定躲得遠遠的。
陸琛真是冤枉死了,無奈歎氣道:“那也要我有機會說才行,我這不是昨日比試的時候才見着三皇子。我還想問你呢,昨日是去了哪?我去找你時才知你先回府了。”
“我哪裡是回府了。”兩人把話又說了回來,說到這孟易安便怨氣沖天地把昨天在宮裡發生的事情學給陸琛聽。
陸琛雖不覺得給三皇子做伴讀這事有他說的那樣誇張,但少不了附和着他對自己小舅舅的批判,又說了許多安慰的話。
孟易安再次蛐蛐了一通蕭仁翯後終于滿意了,才想起來問:“你怎麼知道我要來國公府?”
“我是正巧要出門。”陸琛解釋道,“前些日子在西山大營遇到了顯國公家的老四,從前就聽說過他喜歡辦詩會酒宴結交些文人墨客,那會兒隻當他是附庸風雅,沒想到于書畫上倒有幾分造詣。”
“是他呀。”京城的權貴子弟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孟易安也聽說過這麼個人,隻是沒見過。
以他對陸琛的了解,能得陸琛如此評價,這人怕不僅僅是書畫上有造詣,想必相貌也是不俗,否則陸琛正眼都不帶瞧一眼的。
“聽他說觀月閣來了個厲害的琴師,邀我今日去賞琴,我見閑來無事,便答應了。”
“昨天我被蕭仁翯帶走時走得急,沒來得及讓人給你帶個話,怕你沒見着我擔心,今天一大早就來國公府找你。你倒好,竟然有心情同人去觀月閣賞琴?”孟易安怒瞪着陸琛。
“我這不是正要去丞相府找你,邀你一塊兒去。這不,剛要出門就碰上了你,不信你問寫意。”陸琛就差指天發誓了。
寫意跟着世子這麼久,就算沒把世子的心思摸個一清二楚,也知道這時該怎麼說話,他頭點得快掉了。
“孟少爺真是冤枉我家世子爺了,世子爺昨日回來一路上都在念叨您,剛才還吩咐小的交代車夫要先去丞相府,哪曾想您這就來了。”
“姑且相信你了。”孟易安揚了揚下巴,一副小爺大度不計較的模樣,随後沖寫意一擺手,“正好,也别叫車夫了,坐我的車就好。”
他回頭對着長順耳語了一句,就招呼陸琛一起上車。
陸琛自是欣然答應。
兩人上了馬車,剛駛出國公府的巷子沒多遠,陸琛就發現走錯了。
“這似乎不是去觀月閣的路?”
他以為是孟府的車夫不識路,剛要讓寫意去指路,被孟易安一把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