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子怎麼會在魔修身上?葉盈盈疑惑地跟上雲雁丘,目光死死盯着他腰間的折扇。恍惚間,她似乎見到那折扇動了一動。
該不會,裡面藏了個人吧?葉盈盈想起齊铄珺之前将她和巫玥帶入折扇的事情,心裡不由得有了猜測。但她現在說不了話,隻能拼命地啾鳴來試圖吸引雲雁丘的注意。
“怎麼了?”雲雁丘瞥了她一眼,見她在折扇邊隔空啄了啄扇骨,立即伸手将她撥開,“小心這玩意兒突然把你彈走。”
雲雁丘沒理解她的意思,弄得葉盈盈很是着急。但他忙着檢查趙懷仁的傷勢,沒空搭理她。葉盈盈隻好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飛到趙懷仁手臂旁,審視起他的傷情。
趙懷仁因為護着車夫的緣故,身上的傷口明顯比雲雁丘多不少,但好在他皮糙肉厚,大部分也是擦傷。傷得最嚴重的地方,還得屬他那兩條胳膊,一條在車廂裡撞腫了,另一條在翻滾中骨了折。
雲雁丘帶的藥根本處理不了這種程度的傷勢,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趙懷仁倒是樂觀得很,哈哈大笑着跟他說這都是小傷不礙事。可嘴再硬也擋不住他痛得嘴唇蒼白的事實,天色已晚,雲雁丘隻好先就地生火,勉強給趙懷仁綁了綁傷處,再從長計議。
“這車夫應該熟悉這兒的路,幹脆等他醒了帶我們回驿站。”趙懷仁提議道,火光映襯出他額上細密的汗珠。他看着沉默不語的雲雁丘,忽然問,“對了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雲雁丘神色冷淡,瞥目看了看他,幹脆道:“雲雁丘。”
“雲雁丘?”趙懷仁咂了咂嘴,“怎麼聽着有點耳熟?”
他眉頭微蹙,記憶如潮水般翻湧,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噢!乾洲雲氏酒坊的小兒子,好像也叫這名兒。”
雲雁丘身形一滞,猛地轉向趙懷仁:“你怎麼知道?”
“嗐,乾洲的朋友跟我提過,那家在當地也是響當當的大戶啊,十裡八鄉都認得他們。”他說完,話音一轉,帶着幾分唏噓,“不過那小兒子福薄,聽說還未及弱冠就去了。”
“去了?”雲雁丘皺眉。
“就是沒了呀。”趙懷仁脫口而出,卻見眼前人渾身僵硬,不由納悶道,“兄弟,你怎麼了?”
雲雁丘神情凝固,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讓趙懷仁有點摸不着頭腦,自己又不是說的他,幹嘛這副表情?
诶,不對。趙懷仁蓦地反應過來,喉結上下滾動:“兄弟,該不會你就是……?”
雲雁丘恍若未聞,雙眼直視前方,目光穿透夜色,瞳中似有怒火升起。什麼叫他沒了?到底是誰傳出的這種鬼話?爹娘阿姐他們難道真信了嗎?别讓他抓到那個造謠的混蛋!
趙懷仁看他這樣,也明白了個大概,識趣地換了個話題:“說來,那魔修的扇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雲雁丘被這麼一問,閉眼斂了心神,随後自腰間抽出那把折扇,打開來展示給趙懷仁看:“是件法器。”
夜晚的視線暗淡,趙懷仁眯眼,勉強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起扇面上的畫作。畫上水煙缭繞,山巒連綿,林木叢生。可惜他不懂畫,就知道這畫上有山有水有樹林,除此之外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沉默許久的青白雀突然振翅而起,翠羽翻飛間不住地用喙尖隔空叩擊着扇面的某處。趙懷仁順着它的動作望去,不由地驚呼:“這樹後有人!”
雲雁丘聞言,立刻翻轉扇面,果然瞧見墨色深處藏着半截人影,似躲非躲。
山水畫是這麼畫的嗎?兩人面面相觑,齊刷刷陷入了沉默,但方才經曆的一切告訴他們——這東西不能留。
于是雲雁丘當機立斷,揚手便要把扇子往火裡扔。
葉盈盈見狀急得不行,撲棱着翅膀就要上前。眼瞅着雲雁丘正欲脫手之際,那折扇突然劇烈震顫,竟如活物般從雲雁丘手裡掙脫!
“咚”的一聲,折扇應聲墜地,一道濃稠的墨影從扇子裡鑽出,勾勒出一個少年人的輪廓。随後,在衆人駭然的注視下,墨色褪盡,一位錦衣玉帶的貴氣公子立于月下,金絲滾邊的白袍映着火光,玉冠之下明眸如星,皓齒朱唇,看上去竟比雲雁丘和趙懷仁還要年少幾分。
那少年一出來,也是慌慌張張地擡起雙手擋在自己身前,嘴裡驚恐地大喊:“幾位大俠别殺我,我是好人啊!”
這話一般是沒什麼說服力的,但他一身雍容華貴的衣服,再配上那白白淨淨的臉蛋,還是有點可信度。這不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