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痛地開口:“天道無情,我本是為除盡奸邪,它卻降下天雷毀掉了我的一切……”
“我不甘心,想要挽救,可這陣法變成的秘境也并不牢固,雖然量上不如陣法消耗大,但仍需靠靈力維持。”
“于是我放出消息,稱此處有件可以逆天改命的法器,好借此引誘修士前來尋寶,再利用他們的靈力繼續鞏固秘境。”
“隻是,能引來這兒的家夥越來越少了……”
詹衍喃喃自語了半天,忽然回過神來,他望向葉盈盈等人,面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敵意,反倒還有些欣賞:“能找到我的人不多,就當是作為報酬,我可以回答你們一人一個問題。”
末了他又補充道:“想問什麼都可以。”
問什麼都行?葉盈盈心神一動,不禁猶豫起來,詹衍畢竟是真真切切到達了返虛境的大能,或許,他用來修煉晉升的法子也能讓雲雁丘試試呢?
她看了看另外三人,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這個提議的誘惑着實大,葉盈盈覺得不問白不問,況且,她也不認為自己會死在這裡。
可沒等她開口,趙逾霄卻搶先一步問道:“命劫真的改不了了嗎?”
顯然他是替巫玥問的,巫玥聽到這個問題神情一怔,她側首望向趙逾霄的眸中情緒翻湧,似有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說起。
“命劫?”詹衍聽了他的問題,自嘲地笑了笑,“命劫這東西就是拿來吓唬人的。”
“我出身巫族,自幼研習問天蔔算之術。起初,我算到自己五十歲便會死去,可那年我隻是被趕出了巫人谷。”
“後來我算到自己一百二十歲将死于荒野,可那年我又被越黎的百姓所救……”
“哪怕是最後一次,我算出自己還能活兩百個春秋。結果呢?在我活到第四十年個頭的時候,我便散盡靈力,建起了這片秘境。”
詹衍細數着他的經曆,總結道:“也就巫族那幫老頑固,迷信這些莫須有的規矩,固步自封。”
說罷,他還瞥了眼巫玥:“小娃娃,你也是巫族的吧?他們現在還是這樣嗎?”
“他們……”
巫玥被他問得說不出話來,自己引以為傲的、巫族一脈相傳的蔔算之術,其最高境界便是蔔算自身的命劫,在巫族,蔔算自身命劫被視為最高的禁忌。
她也深信不疑,覺得隻要算出了自己的命劫,便是在這一脈上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可聽詹衍這一番話,巫玥突然感到迷茫,她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東西,真如他所說的這般不堪一擊嗎?
“看來還是啊。”詹衍從她的反應裡得出答案,他冷漠地笑了笑,心裡早已對巫族沒了留戀。
接着,他瞥眼,看向其他人又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既然要用修士的靈力來維持幻境,為何又沒有殺掌櫃?”
問這話的人是雲雁丘,他目光冷肅,與詹衍對視,語氣隐隐帶着些愠怒。
詹衍聽到後微微一愣,随即回複道:“因為我和他之間有個賭約。”
“你們賭了什麼?”
“賭他的同伴會不會回來救他。”
雲雁丘怔然:“他的同伴?”
“是他進來時的一個同行人。”詹衍解釋道,“他說,若是他賭赢了,我就得自滅神魂,若是他賭輸了,就心甘情願任由我差遣。”
“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那家夥扔下他自己跑了,可憐這個傻子,直到最後都覺得那人會回來救他。”
詹衍擺了擺手,目光掃過熟睡的掌櫃,冷笑兩聲,似是在嘲諷。
随後,他的視線落在還沒提問的巫玥和葉盈盈身上,向她倆抛去詢問的眼神。
“我沒問題。”巫玥悶悶不樂道,她還未從有關命劫的話題裡晃過神來。
詹衍見狀并未多說什麼,微笑着将目光又轉向了葉盈盈。
葉盈盈瞥了眼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掌櫃,心裡覺着奇怪。僅憑這個賭約的内容,似乎并不足以讓詹衍留他的神魂到現在……
她望向雲雁丘,對方回了她一個眼神,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
于是葉盈盈邁開步子,清了清嗓子,高聲道:“那該我問了吧,我的問題很簡單,為什麼在你制造的幻境裡,那些被當做祭品的家夥,連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