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葉盈盈領着趙逾霄在川流不息的人海裡穿梭,烈日當空,周邊的景象與上次進來時相比并無明顯的差異。
葉盈盈走在前頭,趙逾霄則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他這麼安靜的時候可不多見,換平時早就抓着這難得的機會,跟自己聊起雲雁丘了。
于是,葉盈盈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正在神遊的趙逾霄。
“诶喲!”趙逾霄被吓了一跳,趕緊踉跄着站定,“盈兒姑娘,怎麼突然……”
“你有心事。”葉盈盈笃定道,“跟那個關獅子牢房有關?”
“……是。”趙逾霄神情凝重地點點頭,“我在想,自己先前在這幻境裡搬的,恐怕根本不是獅子,是人……”
“這有什麼好郁悶的?”葉盈盈不解地問,“就算他們真的在買賣活人,那也已經是幾千年的事情了,又不是你幹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就是說服不了自己。
趙逾霄很糾結,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以這種方式,體會到成為惡人幫兇的滋味。
“前輩曾問過我,要是有一天我發現自己被人利用,助纣為虐,我該怎麼辦。”
“你怎麼回的?”
“我不知道……”
葉盈盈撇了撇嘴:“要我覺得,作惡之人就該死。”
“若是這樣,我也幫他做了惡,那我是不是也該死?”
葉盈盈有些驚訝,随後,她失笑道:“如果是我,我就把那些家夥都殺了。”
趙逾霄怔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利用我的無知幫他作惡,那我也是受害者啊。”葉盈盈目光沉靜,語氣十分肯定,“該死的是他們,不是我。”
“與其讓别人替我懲罰那些家夥,不如我親自動手來的解氣。”
“你說呢?趙少俠。”
葉盈盈說這話時,讓趙逾霄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陌生在他從未見過葉盈盈這般嚴肅狠絕的模樣,熟悉在他竟然覺得此時的葉盈盈和顧無思有幾分相似。
趙逾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立刻打斷了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你說得對!”他大聲回答,似乎想以此來掩飾方才内心裡一瞬間的慌亂,“我當時聽到了!他們說那些是要進獻給國師的!”
“國師?那不就是詹衍嗎?”葉盈盈摸了摸下巴,“他想幹什麼?”
“我也不清楚……”趙逾霄見撇開話題,連忙松了口氣。
既然不知道,那更得一探究竟了。葉盈盈要趙逾霄事無巨細地交待了他們之前的經過,當即決定找去商隊在的地方。
“可他們已經交易完了,還會待在那兒嗎?”趙逾霄表示猶疑。
葉盈盈一頓,眨了眨眼,問:“你沒看出來嗎?我們又回到慶典的第一日了啊。”
客棧内。
巫玥和雲雁丘拿到鑰匙後并未急着出發去找詹衍,相反,他倆上樓進了卧房。兩人掩上門,确認無人跟來後才讨論起來。
“有問題。”巫玥掂了掂手裡的鑰匙串,示意道,“她拿了四把鑰匙。”
“若是回到慶典的第一日,掌櫃不記得我們,她也不應該記得我們。”
“她後面進來的,都沒見着我們到底有幾個人,卻拿了四把鑰匙。”
巫玥一通分析,雲雁丘也意識到不對,道出結論:“她還記得。”
“她怎麼會記得?”巫玥疑惑。
“不好說。”雲雁丘态度謹慎,“我們對幻境了解的太少了。”
巫玥嚴肅地蹙起眉頭,神情凝重。直覺告訴她,這個雲丫頭有問題,可能還很危險。
“要不探探?”
正說着,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兩人警惕地望向緊閉的木門,隻聽屋外傳來雲丫頭的詢問聲:“兩位客人,不好意思,我方才一時匆忙弄錯了鑰匙,方便開開門嗎?”
雲雁丘走上前,将巫玥擋在身後,緩緩拉開門。
雲丫頭一臉窘迫地站在門外,看見雲雁丘立馬讨好地笑道:“客人真是抱歉呀!我不小心把備用的也給你們了,那兩把本該是我們店自己留着以防萬一用的。”
“要是被掌櫃知道,我肯定又要挨訓了!你看可以把多的兩把鑰匙還給我嗎?”
雲雁丘看了看她,又側身看了看巫玥。
巫玥掃了眼手裡的鑰匙,笑眯眯走到門前,将鑰匙串遞給了雲丫頭:"拿去吧,下次可得注意些。"
“好!謝謝,謝謝!”雲丫頭欣喜,連忙接過鑰匙串,從上面扒拉鑰匙。
巫玥審視地看着她的動作,不禁試探道:“你跟這兒的掌櫃是什麼關系呀?他是你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