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大開的窗門内,背對衆人的男人聽見呼喚,緩緩轉身。
就在葉盈盈即将看清那男人面容的刹那,鎖鍊的聲音變得急促而尖銳,如魔音貫耳刺激着葉盈盈的神經。她迫不得已捂住耳朵,卻感到眼前一陣眩暈。
視線不受控制地模糊起來,不隻葉盈盈,幾人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影響,巫玥更是在短短數秒間便失去意識,昏倒在地上。
葉盈盈扶着牆,強撐着想要看清詹衍的臉,可她的眼前終究隻看見了一個黑色的輪廓。
恍惚間,她看見那黑影緩緩向她走來,他在窗前站定,朝她伸出手……
葉盈盈沒能知道那黑影後來做了什麼,她視線一黑,意識被強行剝離。
随後,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風從她身上肆意地掠過,激得她渾身一抖,又睜開了眼。
她冷汗直冒,猛地坐起身朝四周觀望,竟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寂靜而昏暗的廢墟之中。
這裡似乎是城邦的廢墟,周遭一片死寂,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風雪在廢墟間呼嘯。
到處都是破敗的建築,它們的殘軀被積雪覆蓋,隻剩下模糊的輪廓。不遠的高處飄蕩着幾面殘缺的旗幟,為這死氣沉沉的空城又添幾分凄涼。
葉盈盈怔愣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最終又把目光落在了身旁沉睡的三人上。
雲雁丘、巫玥、趙逾霄……唯獨沒有少伶。
方才的一切恍若虛幻的夢影,耳邊不再有尖銳的鳴叫,唯有劇烈的心跳和腦中殘留的片段提醒着葉盈盈剛剛經曆了什麼。
還沒緩過神,一旁的雲雁丘也醒了,接着是巫玥和趙逾霄。
三人不約而同地閉眼扶額,巫玥還揉了揉太陽穴,表情頗為痛苦。
“這是哪兒……”冰冷的寒意穿透皮膚,刺得巫玥瑟瑟發抖。
雲雁丘反應過來,從地上拾起燈籠,朝裡面注入靈力。燈籠裡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将幾人包裹,周圍這才變得暖和起來。
“可以用靈力了?”葉盈盈望着燈籠裡的暖光驚訝道,她擡手,掌心升起一團幽藍的火焰。
衆人終于回過神來,互相看了看,确認彼此都還好好的。
狂風暴雪,四人一燈。這情境,不就和他們剛剛來到津城時差不多嗎?
“我們這是從幻陣裡出來了?”趙逾霄還有些難以置信,但周遭的事物似乎都在印證着這一點。
“應該是了。”巫玥捋了捋身上壓皺的衣服,回答道,“就是不知道原因。”
幻陣應該有個出口,可他們方才都還處在險境裡,更别提紮到什麼出口了。
“總之出來了是好事。”葉盈盈寬慰道,“我差點以為要被詹衍抓住了……”
“你還好意思說?”巫玥提起這個就來氣,“就是你突然暴露了!”
葉盈盈急忙為自己辯解:“我要是不那麼做咱們得被一鍋端。”
巫玥擰眉,想起葉盈盈先前盯着屋裡的畫面,便問:“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詹衍在屋裡頭做了個收掌握拳的手勢,他一做完那手勢四周的鎖鍊聲就響了。”
趙逾霄一驚:“你的意思是,詹衍可以随意操縱那些獄兵嗎?”
“他設下的陣法,沒道理操縱不了吧?”巫玥并不覺得意外。
“他若是能直接操縱獄兵,那應該也能直接操縱其他人才對,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用鐘聲控制他們的行動?”葉盈盈提出了疑惑,“這些獄兵和幻境裡的其他人有什麼不同?需要詹衍單獨用别的方式控制。”
說到這兒,趙逾霄猛然想起了什麼:“我見過一個獄兵的樣子。”
“你見過?”
“對,是個男人,脖子上套着鎖鍊,衣服上還有塊玉佩。”趙逾霄一五一十地描述起他當時觀察到的模樣,“看着應該是個貴族,那衣服面料也不差。”
“你在哪兒看見的?”葉盈盈追問道。
“額……”趙逾霄忽地一愣,他瞥了眼巫玥,目光有些猶豫。
巫玥注意到他的眼神,幹脆道:“說呗,反正遲早要說的。”
見巫玥是這态度,趙逾霄也不再糾結,他看向葉盈盈和雲雁丘,鄭重其事道:“我被少伶帶到了宮裡一處院子中躲宵禁,在院子裡無聊的時候,透過門縫看到的。”
“除了看到院子外面的獄兵,我們倆還在那看到一個人……”
“誰?”葉盈盈眨眨眼。
“顧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