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我知道自己的期限時,心裡并未覺得惶恐或不安,因為我馬上就想到了你。”
“我?”
“我想到了你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十年,杳無音信。”
葉盈盈抿唇:“那是因為我……”
“我知道,因為他殺了你。”提起鬼算子,雲雁丘臉色一沉,五指攥緊,聲音愠怒,“我當時很後悔,我以為你那麼多年陪在我身邊就是為了取走羅刹玉,玉一到手你就把我甩了。”
葉盈盈不敢吱聲,該說不說,她那時主要也是這麼想的,結果上更是這麼幹的……
但雲雁丘還是自顧自地說道:“我一個人在那兒生悶氣,竟絲毫沒想過你遭遇不測的可能。”
“現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雲雁丘自嘲地笑了笑,“但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最後也找到了你。”
他握住葉盈盈放在桌上的手,神情柔和而真摯:“尋找你的日子的确很漫長,但并不無聊,因為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我便有了希望。”
“葉盈盈,是你讓我有限的生命又充滿了意義。”
雲雁丘将他的心剖開,毫無保留地展示在了葉盈盈的面前。
葉盈盈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回握住雲雁丘的手,心裡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感情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她啟唇,剛準備回應雲雁丘的話,一個蒸籠卻橫在了兩人中間,緊接着是掌櫃一聲吆喝:“包子來咯!”
“我親手做的,剛出鍋,趁熱嘗嘗。”掌櫃得意地揚了揚眉毛,不經意間瞟了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調笑道,“诶喲,這麼快就和好了,不錯不錯。”
“就該這樣,鬧點小矛盾好好商量不久解決了嘛。”
他自覺幹了件大事,眼尾都笑出了褶子,将碗筷一放,拍拍衣袖又溜走了。葉盈盈看在眼裡,一時也怪不起他破壞氣氛這事。
罷了,吃飯。
她拿起筷子夾了個軟乎乎的包子,突然生出疑惑:這幻境中,她好像一直也沒覺得餓啊?
那這包子,是該吃,還是不該吃呢……
葉盈盈看着包子,陷入沉思,她擡眼觀察雲雁丘,發現對方也在盯着包子,眼裡流露出幾分懷念。
“我都快忘了,他還會做包子。”雲雁丘望着白胖胖的包子出神,不禁喃喃。
“你都這麼說了,真不準備問問他嗎?”葉盈盈一隻手支起下巴,問道,“或許人家是記得你的呢?”
雲雁丘不語,放下筷子,終究沒将那包子吃下去。
“兩位,又見到當頭客房裡的那位客人嗎?”
說話間,雲丫頭撩了撩她的長辮,出現在二人面前。
葉盈盈轉頭,回憶當頭客房是哪位,一下就想起了少伶:“你是說昨日與我一道回來的那個小哥嗎?”
雲丫頭噘嘴,點了點頭:“他大清早找我要包子,我讓他等會兒,可現在包子蒸好了,人卻不見了。”
“我們倒是沒看見他。”葉盈盈搖頭,“他沒在自己房裡嗎?”
“有我也不會問你們了。”雲丫頭有些生氣地叉腰,“真是的,就算不收你們錢,但包子蒸多了豈不是浪費嘛。”
少伶……葉盈盈目光微沉,他倒是神出鬼沒的,先前提議要合作的是他,可每次要找他時,都不見蹤影,有夠神秘的。
他若是不在客棧,又能在哪兒呢?
街道上,人們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叫賣吆喝,騎馬趕驢,仿佛昨日那齊刷刷的跪拜隻是一場夢。
巫玥和趙逾霄倚靠在一條小巷的牆旁,觀察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偷聽着左右人們的閑談,試圖從中找尋一絲線索。
巫玥認為,昨日不管是天氣也好,還是衆人的朝拜也罷,都跟詹衍脫不了幹系。但怎麼見到詹衍,屬實是個問題。
“我們聽了半天了,周圍是一點沒談他們的國師啊。”趙逾霄湊到巫玥旁邊,小聲說道。
今日的陽光不似昨日那般酷熱,一切又回歸了常态。
巫玥雙臂交疊,一言不發,她用食指敲着手肘,腦子裡仍在思索着昨日那些異變。
半晌她突然睜大眼,目光鎖定住人群中一個稍顯特别的身影——正是雲丫頭在找的少伶!
“他怎麼在那兒?”趙逾霄也看見了少伶,不禁好奇,“他要去哪兒?”
“不知道。”巫玥邁步,死死盯着少伶的動向,嘴裡說道,“先跟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