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葉盈盈三人還在和顧無思僵持,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神秘而危險的氣息。她嘴上說着想和葉盈盈聊聊,可眼神卻像在看獵物。葉盈盈很不爽,于是厲聲道:“既然你知道是鬼算子殺了我,那也該知道我不可能把火交給他的走狗!”
“走狗?”顧無思雙眼微眯,“真難聽,要這麼說,你以前不也是他跟前的一條狗嗎?”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已經改過自新了!”葉盈盈争辯道,“哪像你,還這麼執迷不悟。”
“是嘛……”隻見顧無思垂眸,嘴角的笑意多了些諷刺的意味,“我看還沒醒悟的是你吧?我猜猜,你是不是還幻想着找鬼算子問問他為什麼要殺你?”
葉盈盈目光一凝:“你什麼意思?”
“看來是猜對了?”顧無思臉上嘲笑的意味更濃了,“你怎麼這麼天真?竟然覺得那家夥會心平氣和地跟你解釋原因?”
“這是我的決定,與你何幹?”葉盈盈眉頭緊皺,面上雖是嘴硬,但心裡卻不自覺緊張起來。
顧無思這番明晃晃的譏諷,精準地看透了葉盈盈對待鬼算子态度上的優柔寡斷,她加以狠狠嘲弄,仿佛是在居高臨下地揭開葉盈盈僞裝的皮囊,直接對她的心髒說:看吧,我就知道你對那家夥還抱有幻想。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讓你找齊青冥真火。”顧無思忽地耷拉下嘴角,目光驟冷,“你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葉盈盈遲疑了,她隻不過是想知道,既然鬼算子最後要殺她,那當初何必給她虛無缥缈的希望?可顧無思斬釘截鐵的态度好像在說,一切隻是她想多了,鬼算子就是個陰晴不定,愛玩弄人心的瘋子。
巫玥見葉盈盈發愣,頓時眉頭緊蹙,她瞥向雲雁丘,目光似是疑惑似是責備,她一咂嘴,心裡暗斥雲雁丘磨叽,這家夥肯定是沒跟葉盈盈坦白那些事才會讓顧無思鑽了空子!
雲雁丘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立即出聲打斷葉盈盈的胡思亂想:“别聽她的!”
葉盈盈惘然地轉頭,對上雲雁丘堅定的目光,隻聽他又說:“她沒資格對你的想法評頭論足。”
雲雁丘的話總是平靜而有力,像涼爽的微風,撫去她心頭焦急的塵土。
“我沒資格?”顧無思不屑地嗤笑一聲,她舉起關着火焰的籠燈,目光兇狠,“那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更有資格!”
話音剛落,山林間傳來野獸的狂嗥,四人皆是一震,就連顧無思的表情都有瞬間的凝固。那是這片山中霸主蘇醒的怒号,喻示着危險的降臨,一時間,群鳥飛起,拼命扇動着翅膀從林中逃離,四周響起窸窸窣窣的跑動聲,所有的生物都在争先恐後往山外逃竄。
“嘁!”顧無思蹙眉,面露焦躁,她沒想到那青金犼這麼抗藥,三斤迷魂香都撐不過四個時辰。
此地不宜久留,顧無思向後撤了一步,轉身就要逃跑。雲雁丘哪能放過她,俯身前沖,揮起長劍筆直朝着顧無思的手臂刺去。隻聽“哐當”一聲巨響,一柄通體漆黑的細劍突然出現,結結實實擋住了雲雁丘的襲擊,雲雁丘猛地後退,顧無思趁此機會立刻拉開了距離。
“快追!”巫玥見狀,二話不說拉起葉盈盈的手腕朝顧無思的方向追去。
葉盈盈也反應過來,她看了眼被黑劍纏住的雲雁丘,一咬牙,迅速奔向顧無思。
當務之急是奪回最後的青冥真火!他們都清楚這一點,緊緊盯着顧無思的身影,在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林子裡越跑越快。
顧無思本想借着地形繞幾圈甩開身後兩人,但葉盈盈畢竟也在這山林裡鍛煉了數個夜晚,怎會輕易讓她得逞。顧無思見葉盈盈怎麼甩都甩不掉,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思索着計策,忽地又聽見不遠處的一聲吼叫。顧無思靈機一動,奔着青金犼嚎叫的方向沖去。
葉盈盈有些疑惑,但仍緊緊跟在後頭,堅決不讓顧無思離開視線。隻見顧無思離青金犼越來越近,青金犼也注意到了這個不速之客,它身子一扭,沖着顧無思俯身擺出攻擊的姿态。顧無思見到這樣的青金犼,唇角一勾,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她想要幹什麼?葉盈盈不解,遲疑地放緩了腳步。再靠近些就是青金犼的優勢範圍,她沒自信能在那個距離裡逃脫。可顧無思卻毫不猶豫沖了上去,對着妖獸張開的血盆大口用力扔出了手上的籠子!
青金犼露出上下兩排鋒利的獸齒,一口下去将籠子咬了個粉碎。它忽地一愣,嘴裡的火焰順着食道鑽進妖獸的體内橫沖直撞。青藍色的火焰在青金犼的身體裡沒能找到它的歸宿,于是劇烈地燃燒起來。火焰膨脹數倍,穿透了妖獸的五髒六腑溢出體外,金色的軀體一瞬間便被藍色的火焰覆蓋。青金犼猛然趴下身子,低着頭渾身顫抖,看上去十分難受。
葉盈盈心裡一陣震驚,連帶着後面匆匆趕上的巫玥也是一愣。顧無思借機跳上了樹幹,掏出一支骨笛,放在嘴邊輕吹。骨笛并未發出聲響,但纏着雲雁丘的那柄黑劍卻突然停下了攻勢,毫不猶豫地飛走了。
雲雁丘來不及多想,立馬朝葉盈盈那邊趕去。
“就讓它陪你們慢慢玩吧。”顧無思幸災樂禍地沖下面的兩人笑了笑,轉身消失在茂密的樹林裡。
葉盈盈想上去追,可巫玥卻一把拉住了她:“先離開,這妖獸情況不對!”
可不等她們擡腿,青金犼已經失去了理智,它擡頭沖着天怒吼一聲,陡然向葉盈盈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