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韓程宇贊許地點頭,随後突然沉聲問道,“瑤瑤是不是被關禁閉了?”
葉盈盈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
“她脖子上受了那麼重的傷,肯定得跟族裡有個解釋,上陸地這件事大抵是瞞不住的……”
韓程宇目視前方,眼神凝重,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隻是當得到确認時,心裡多少還是有點自責。
“沒事,她好着呢,她同胞都跟我說了,族長是她親娘,舍不得下狠手的。”葉盈盈盡量把事情往輕松的方向說,畢竟從幽牢裡瑤瑤的狀态看,她也絕不會被禁閉打敗。但若是想再相見,無論是瑤瑤還是他們,都需要漫長的等待和努力。
韓程錦找來了馬車,邀請葉盈盈和雲雁丘上去,待兩人坐定,韓程錦便囑咐了車夫幾句,然後對車内的二人說道:“本來我是想親自送你們去驿站的,但我哥他還是不放心,怕我出事。我想了想,你們倆也要獨處的空間,我就不摻和了。”
說完,他笑嘻嘻朝着有些怔愣的兩人揮手道别,随後放下簾子,讓車夫揚鞭啟程。
好你個韓程錦……葉盈盈沒想到臨走前他還學會調侃人了,被他那麼一說,車内本就沉默的氛圍變得更尴尬了。葉盈盈不敢看雲雁丘,隻好撇過頭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馬車疾馳在通往驿站的路上,車廂内一片寂靜,隻能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和嘎吱嘎吱的車輪響動。
又過了好一會兒,葉盈盈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她倏地想起瑤瑤的話,于是主動朝雲雁丘提到:“雲前輩,我想起件事兒,瑤瑤曾在海裡跟我說,她看見殺死林時有的武器是把黑劍。”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雲雁丘聽到此話,緩緩睜眼,他看向葉盈盈,等待對方的下文。
葉盈盈見狀,不自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繼續道:“那把劍會吸食人血,我想,我可能知道它的名字。”
“說。”
“赤黑骨劍,鬼算子煉的一把妖劍。”
妖劍,取妖獸脊骨制成的佩劍,脊骨通常附着有本體的獸性,會遵循獸性的本能而動,而不是聽從主人的命令,也正是因此,絕大多數的妖劍到最後都會弑主。
“我在鬼算子手下時,曾替他取過赤黑虎的脊骨。”葉盈盈回憶道,“赤黑虎生性殘暴嗜血,最喜喝光獵物的血液,瑤瑤的描述很符合這把劍的特征。”
“所以我懷疑,是鬼算子的人殺了林時有。”
這并非臆斷,妖劍使用條件苛刻,這把劍的特征又如此明顯,幾乎是直指鬼算子。
隻是葉盈盈不明白,他為何要殺林時有?還是說他已經發現自己的動向了,那把劍原本是想殺了自己?
雲雁丘思慮片刻,沉吟道:“那把劍大概是有主的,且此人能躲過我的感知偷襲林時有,實力不可小觑。”
憑葉盈盈對鬼算子的了解,他是絕不會親自操使這把妖劍的,這也就意味着,鬼算子身邊有能控制這把劍的高手。葉盈盈心裡頓時警覺起來,她在鬼算子手下當差那會兒,可從沒在迷嗔山見過除了她倆以外的第三個人。
“先前在枝縣,那魔修的屍體連同醫館被焚燒殆盡,事後趙逾霄跟我說,魔修在他藏起來的筆記裡提過一個名字,叫顧無思。”雲雁丘擡眸,神情嚴肅地看着葉盈盈,“你可有聽過這個名字?”
顧無思?葉盈盈努力回想了半天,始終不記得在鬼算子身邊聽過這個名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你是懷疑,鬼算子身邊的幫手就是這個顧無思嗎?”
雲雁丘颔首:“我們第一次在醫館碰見的那個女人并非是魔修的侍女,在魔修死後,這個女的就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說,魔修的屍體會從我們住的客棧突然回到醫館,大概率是這個女的動了手腳,不出意外,她就是顧無思。”
聽完雲雁丘的分析,葉盈盈心裡一沉,她一直以為鬼算子就自己這麼一個傀役,現在看來,鬼算子手下還有别人。這人是什麼時候開始替鬼算子幹活的?自己死後?還是說,從一開始就……
想到這,葉盈盈的太陽穴忽然泛起一陣刺痛,她急忙按住穴位緩緩揉搓,試圖緩解這突如其來的疼痛。每每想起與鬼算子有關的事情,葉盈盈便不可避免地回憶起被他無情殺害的場景。
雲雁丘見狀,擔憂地皺起眉頭,忍不住朝葉盈盈伸出手:“你還好麼?”
“嗯?”意外到來的關心讓葉盈盈眼前一亮,她欣喜地擡眼看向雲雁丘,嘴角上揚問,“雲前輩,你在關心我!”
雲雁丘的身子登時僵住,懸在空中的手抽動了一下,随即便緩緩收了回去。他悶悶地别開臉,故作嚴厲地斥道:“好了就安靜點。”
這别扭的态度讓葉盈盈看到了一絲轉機,她俯身,用單手支起下巴,挂上一副玩味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盯着雲雁丘。
雲雁丘自知剛剛的舉動有些失态,這會兒被她盯得心裡發毛,但面上還是不想就這麼輕易地饒過她,于是他忍不住賭氣道:“在你想明白該說什麼前,我不會再幫你了。”
“诶?”葉盈盈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的眼睛已經複明,雲雁丘還能幫她什麼?
等等,好像确實有件事情可以幫上她……葉盈盈豁然反應過來,詫異地問:“青冥真火的最後一層在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