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被撞得眼冒金星,緩了一下才重新站起來,她用力抿着嘴唇說:“這隻是保平安的,哪有你說的那麼邪乎,況且紀北的失蹤你敢說和你沒有一點關系都沒有,要說嫌疑,你才是最大的吧。”
她還想去搶岑玉澤手裡的荷包,岑玉澤又将她推了回去。
宋茵和岑玉澤離沈梧有點遠,隻能看見兩個推搡的身影輪廓。
霧越來越濃,岑玉澤兩人的聲音都變得模糊起來,兩人動作越來越大,很快一聲尖叫突然刺破濃霧傳了過來,沈梧和牧一對視一眼,趕忙跑了過去。
濃霧像層層幕簾,沈梧還沒靠近就聽見楊繁不贊同地說:“就算你覺得那東西不吉利,這下手也太重了。”
話音剛落,沈梧終于看清了情況,淺淡的瞳孔瞬間陰沉,曾經被遺忘在過去的記憶零零碎碎地闖了進來,沈梧臉色有些難看,另一邊岑玉澤卻不鹹不淡地說:“又沒死。”
鐘樓整體不算特别大,似乎是個藏書館,也可能是校史館,門窗封的很嚴,門口上牌子的字迹已經看不清了。
宋茵此時仰躺在台階上大口喘氣,頭似乎撞在了台階上,一抹鮮血染紅了台階,好在宋茵的胸口還在起伏,确實沒死。
岑玉澤不當回事地抱着胸站在一邊,楊繁嘴上說着不贊成,卻沒有插手的意思,甚至站得有點遠。
岑玉澤随意地将荷包丢在了宋茵身上,原本還一動不動的人立刻掙紮起來,将荷包妥善地放在懷裡,之後躬身将頭埋在膝蓋中。
後腦勺一小片濡濕,頭發也變得亂糟糟一團,身上白裙全是髒污,模樣快趕上楊繁了。
如今已經入了冬,霧氣之下又額外冷,沈梧将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披在宋茵的身上。
宋茵擡頭臉上還有沒幹的淚痕,短暫的訝異後說了聲謝謝,岑玉澤“嗤”了一聲。
沈梧退回來時牧一笑道:“還挺會憐香惜玉。”
宋茵模樣是挺好,楚楚可人的,又不像祁小琳那樣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堅強之下的柔軟反而更容易讓人生出憐惜來。
沈梧對她并沒有什麼意思,隻是覺得岑玉澤過分。
楊繁這時候笑眯眯地出來勸和:“原本這學校就有點問題,現在起了霧更不好走了,大家千萬不要走散了。宋茵你要不再歇會兒,咱們也商量商量怎麼辦……”
咔哒咔哒——
楊繁話還沒說完,濃霧裡隐隐傳來異動,沈梧快速轉頭看向周圍,牧一奇怪地看着他。
“怎麼了?”牧一問。
沈梧:“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牧一聽了聽:“沒有啊。”
咔哒聲還在繼續,很奇怪,很有節奏,有點像年久失修的機器關節,僵硬着一步一動。
一連遇到幾次意外,每次有異動都沒好事,沈梧警惕地将牧一拉到身邊。
沈梧的小動作讓牧一心情愉悅,甚至看着岑玉澤都覺得比之前順眼了許多。
咔哒聲還在繼續,沈梧仔細聽了會兒終于聽出那聲音來自何處 。
在頭上,一下一下,是鐘。
“牧一,剛剛停下的鐘好像又動了。”
歸于死寂的校園好像又活了過來,霧氣越來越濃,牧一害怕似的拉住了沈梧的手。
牧一的手比沈梧意想中的大很多,修長卻很軟,一摸就知道是從小到大沒幹過活兒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涼,可能是氣溫太冷了,雖然身上穿了件厚棉衣,手卻一直露在外面。
沈梧下意識地将牧一的手圈起來包在手心,牧一先是一僵,很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沈梧的關心,在看不見的地方嘴角翹得老高。
沈梧說完那句話,許久沒聽見牧一的回應,以為牧一沒聽見,就又重複了一句:“牧一,我覺得上課鈴聲又要響了。”
話音方落,刺耳的鈴聲猝不及防地從四面八方傳來,其中似乎還有學生的吵鬧聲,嬉笑聲,這所學校仿佛再次活了過來,隐約間有人叫了一聲:“秃子蔡時,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