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頁:【今天……用訂書器釘我的腿,好疼,我一個人躲在衛生間将訂書釘拔了出來,回教室的時候發現書本貝斯攔了,老師又看見了,把他們叫出去說了一頓,但是老師沒有發現訂書釘的事情,他們狠狠瞪我,警告我不要多說話,不然不會有好下場,我怕。】
第三頁:【今天沒有人找我麻煩,也沒有人跟我說話,真好,我可以好好上課了。】
第四頁:【他們又來了,路過時故意踢我桌子,拉我的椅子,用鉛筆紮我,紮進了肉裡拔不出來了,他們警告我亂說就拔了我的舌頭。】
第五頁:【想死。】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沈梧想起了之前在一間教室裡看見的鎖在櫃子裡的訂書器和水桶,可惜本子沒有署名,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日記。
岑玉澤這會兒特别煩躁,身上的血并沒有因為換了衣服而徹底清理幹淨,一些黏在皮膚上的又癢又黏膩,他煩躁地翻着櫃子,幾個抽屜因為他動作太大直接扔到了地上,這時突然冒出一句髒話。
雜物落了一地,中間有一隻老鼠,尾巴上掉了幾撮毛,岑玉澤動作太大,連抽屜帶老鼠一起掉了下來,老鼠彈了幾下不動了,岑玉澤這才反應過來是假老鼠。
風不知道從哪條縫隙裡灌進來,冷飕飕的,期間隐隐夾雜了幾聲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沈梧終于可以肯定之前聽到的不是自己的錯覺,聲音來自岑玉澤的方向,但四周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岑玉澤什麼都沒聽見,也可能是被一隻假老鼠吓到惱羞成怒,他罵罵咧咧地将假老鼠踢到一邊,找鑰匙的心更加急迫了。
沈梧本來沒對這件事情抱有多大希望,沒想到沈梧剛錯開視線就聽見岑玉澤驚喜的聲音。
“找到了!”
是一大串鑰匙串,就放在緊靠後門的抽屜裡,看上去是值班室老師留着的備用鑰匙,每一把鑰匙都貼了标簽,有的是教室,有的是辦公室,還有天台和大門鑰匙,岑玉澤沖着沈梧晃了晃,臉上的焦急和煩躁終于不見了,洋溢的笑容一時有了些學生的朝氣,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冰涼的聲音響在岑玉澤耳邊——
“恭喜~”
冷氣打在耳朵上,岑玉澤刷地一下好像掉進了冰窟窿,嘴唇不自覺地開始哆嗦,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吓的。
沈梧比岑玉澤早一步對方的身影從後門的窗戶爬了進來,兩人最初誰都沒有注意到那扇門的窗戶竟然沒有玻璃。
她似乎真心實意地恭喜着岑玉澤,見岑玉澤沒反應又問了一句:“你怎麼不笑了?”
那東西雙腿奇怪地外翻,隐隐的能看見上面有一個個黑點,沈梧想起了日記本裡的那句——【他們用鉛筆紮我,紮進了肉裡拔不出來了】。
而那張臉,和沈梧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
沈梧不敢輕舉妄動,腦子快速想對策,卻在這時,那東西這時突然叫喊了一句:“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呼地一陣冷風打在了臉上,原本趴在岑玉澤身上的東西眨眼間到了跟前,她拿着自己的眼珠子摁回了眼眶裡,頭不動,圓咕隆咚的眼珠子向下轉。
眼眶裡隻剩下一點點黑,盯着沈梧的手。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陰冷的聲音落在前方,沈梧還沒反應過來脖頸突然一緊,肺裡的空氣瞬間被擠了出去,雙腳離開了地面,沈梧的手不自覺地抓向脖頸,殘損的日記啪地落到了地上。
東西落地的瞬間,沈梧身子突然一輕,整個人撞向身後的牆壁。
五髒六腑震蕩得沈梧想吐,他看見那東西将日記本撿了起來,翻開了第一頁。
她閱讀的很慢,似乎每一個字都要費很大力氣才能看清,沈梧扶着牆慢慢站起來的時候眼前又是一黑險些跌倒,好在那東西還在看第一頁,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沈梧小心翼翼地挪到門口,教室門已經大敞,岑玉澤這會兒早就沒了蹤影,屋内外都靜悄悄的,門口地上的血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幹成了黑色。
沈梧一隻腳踏進走廊,那東西似乎終于發現她的獵物即将逃跑,身子還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勢,頭卻在詭異的向後轉,她的眼球早停在眼眶的邊緣,死死盯着沈梧。
沈梧拔腿就跑,樓梯間就在隔壁,樓上樓下都是灰蒙蒙的,沈梧本打算上樓,然而剛才上一節台階,突然一身慘叫劃破寂靜。
身後辦公室門口已經露出半片衣角,眼看着那東西就要出來,樓梯拐角出現一個匆忙的身影。拐角牆壁的上方不知何時多了一扇小窗戶,光線正好打在來人的身上,照亮了他一身的血迹。
是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