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昨天的事情沒來得及跟你說完。”進了門,牧一從兜裡掏出個手帕,打開後裡面是個黑色塑料袋,塑料袋裡面還套着一層塑料袋,大概是白色的,上面沾了一些黑漆漆的東西,不知道牧一從哪弄的。
一陣熟悉的臭味直沖天靈感,沈梧捂着鼻子重進蹲坑。
這邊還在幹嘔,另一邊牧一跟了上來,全然不在乎沈梧的反應,一層一層撥開塑料袋後,将東西遞到沈梧跟前,是一團有點像肉的東西。
“是舌頭。”牧一皺着眉頭說。
沈梧轉身又要吐,牧一先一步将東西扔進了坑裡沖走了。
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費盡心思帶過來,竟然就這麼扔了?
沈梧下意識想要阻止,但牧一動作太快,他隻來得及伸手,卻隻抓到了牧一的衣擺。
枕就扔了?帶了一晚上的舌頭就為了給他看一眼?
沈梧想問問牧一究竟怎麼想的,衛生間的門這時被人推開。
楊繁腳步稍頓,之後意味深長地沖着兩人笑了笑,邊解着褲子說:“等會兒咱們再往樓上找找,你們也别太悠閑。”
楊繁的眼神太露骨,沈梧立刻撤了手,牧一則一臉不明所以,奇怪沈梧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問:“你嗓子眼怎麼這麼淺,看什麼都能吐?”
沈梧:“……”
另一邊楊繁已經笑開了,穿完褲子洗了手,招呼兩個人一起出去。
楊繁的頭發依舊黏糊糊一片,他剛剛上廁所隻記得洗手,卻想不起來收拾自己,反觀牧一,幹淨得有些潔癖,扔完舌頭後,洗手時就差把手皮搓掉,還是沈梧反複幾次跟他說沒碰到洗幹淨了,這才收了手。
楊繁不清楚兩個人之前做了什麼,聽見這句話後,看着他們兩人的眼神更暧昧了。
“年輕真好啊。”楊繁感慨。
說話時他一直搓手,明明剛剛洗完手,卻好像有什麼東西站在上面一直搓個不停。
沈梧瞥了眼他的手,問:“所以我們現在就是需要找到大門的鑰匙?”
楊繁嘴唇動了動,模棱兩可道:“大概是吧。”
昨天死了一個人後的夜晚十分安靜,今天一早又死了人,紀北告訴大家今天一天大概都不會有事了。
沒什麼依據的話,可是衆人實在是太累了,哪怕是安慰,衆人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昨晚雖然找到了這個休息室,也就紀北睡了一小會兒,精神算好,如今緊繃的精神稍有放松,眼皮就開始打架,好在休息室床鋪多。下鋪一共六張床,夠分。
宋茵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木頭人似的連個表情都沒有,衆人從她嘴裡問不出祁小琳的情況,就先将她安置在門邊的下鋪,楊繁和紀北原本也各自要了下鋪,但是岑玉澤這個少爺怎麼都不肯爬梯子,最後楊繁讓了位置。
沈梧在靠裡邊的上鋪,他睡不着,頭枕着胳膊看着天花闆發呆,感覺到床鋪晃了晃,一低頭就看見龇牙笑的牧一。
牧一說自己昨天晚上為了沈梧的安全一夜沒睡,作為交換,沈梧得守在他的身邊,這才公平。
楊繁看兩人的眼神本就暧昧,聽見牧一的話後更是肆無忌憚,沈梧被看得煩,索性破罐破摔任由牧一爬到自己床上。
床鋪太窄,沈梧不得不側身給牧一讓位,也是這一動作,他一眼就看見桌子上那張重新被放回去的照片。
照片不僅沒有任何PS的痕迹,紀北的手上甚至有一條高中時劃破的傷口,新鮮泛着紅,跟當初一模一樣。
如今傷口已經留了疤,很淡,若不是很熟悉的人根本不會有人記得這件事。就算P圖的人再細緻,也不可能翻出他當年的事情,将這麼個微不足道的傷口修上去。
屋内昏暗的燈光催得人昏昏欲睡,耳邊傳來牧一平穩的呼吸聲,沈梧看着看着出了神,卻在這時,照片中祁小琳的眼睛似乎動了動。
沈梧猛地驚醒,冷汗瞬間爬滿渾身,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再看,祁小琳的眼睛已經沒了眼白,黑洞洞的兩個窟窿正在直直對着他。
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睡着了,均勻的呼吸聲起此彼伏,沈梧胸口發悶,渾身緊繃,就在這時他聽見一陣細微的開門聲。
門被拉開一條縫,又慢慢關上,之後休息室再次陷入安靜,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沈梧沒敢動,過了會兒确定沒聲音了,這才翻身想叫醒牧一。誰知翻身翻了一半,臉上像是什麼東西掃過,癢癢的,仰頭看向天花闆,一張臉正不偏不倚地停在上方。
像是躺在天花闆上,身體平整地停在上方,兩顆眼珠子一顆勉強留在眼眶裡,一顆垂了下來險些掉在沈梧的鼻子上,僅靠着一點肉絲連着,晃蕩的頭發掃在沈梧的臉上,裂開的嘴角向上挑着,最後笑容越來越大,雪白的牙齒上沾着鮮血,隐隐的似乎還卡着肉末。
幾根頭發落到了牧一的臉上,掃得他皺起了眉頭,牧一抹了把臉,翻身想要抱着沈梧接着睡,然而手擡得太高,眼看着就要碰到棚頂那東西,沈梧一把拉住牧一的胳膊,翻身從上鋪跳下來,拉着牧一二話不說往外跑。
牧一不愧是體育生,身體騰空的瞬間人立刻就清醒了,滿腦子疑惑時人已經到了門口,他剛想問沈梧發生了什麼,上課鈴聲這時叮鈴鈴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