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來到八月底。
不知不覺間,哈利已經在格雷街86号生活了一個月。
進入八月中下旬後,出于某些原因,德拉科一直在四處奔波,算起來他已經足有一周忙着出差而沒有回過家了。
昨天也是直到深夜才從德國趕回來,幸好事情一切順利,他頻繁出差的行程可以告一段落了。
因此雖然還得一大早起來去上班,但能坐在餐桌前享用久違的家養小精靈的手藝還是讓德拉科心情不壞。
他難得悠閑地一邊喝着咖啡,一邊随手拆看自己一周不在家而堆積起來的郵件。
大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宣傳冊,花裡胡哨的商店彩頁,雜志、出版社寄來的樣刊……這些東西德拉科大多掃一眼便扔到一旁去,另有一些私人信件,他則看一看寄信人的名字,選擇性地收起來或是立刻查看。
哈利仍舊坐在他的對面,還是挂着那兩個幾乎要嵌在他臉上的黑眼圈,不是很精神的模樣——德拉科幾乎懷疑波特能在這個點和自己坐在一起吃早飯是因為他根本還沒睡。
很快,德拉科手邊那一堆信件、包裹就被他拆得差不多了,德拉科正要搖鈴召喚薇薇來收拾幹淨時,忽而聽到一陣貓頭鷹抖動翅膀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德拉科的動作頓住了。他的小花園内有專給這些信使們準備的帶喂食台的信箱,家養小精靈會幫助它們把信或者包裹從腳上取下來,并給它們一些零嘴吃,因而很少會有貓頭鷹冒冒失失地直接來撞他的窗戶。
除非……德拉科扔下手中還未完全拆開的信封,向後靠在椅背上,抱起了雙臂。
隻見餐桌另一頭的人聽到來自貓頭鷹的動靜之後,便抓了一把松子起身去打開了窗戶,和那隻灰色長耳貓頭鷹打了個招呼,然後用松子換回來了一整卷羊皮紙。
“你有一封信?”德拉科見狀高高地挑起了眉,語氣裡帶着質疑和驚奇。
“是的。”哈利回到餐桌旁,他低着頭,故意沒有看德拉科的眼睛,但好像也沒有真要瞞着他的意思,直接将那一卷羊皮紙拆開了,從裡面飄出來一張小紙片——這才是真正的信件,他便開始讀起來。
德拉科眯起了眼睛,警惕地問:“你在和誰通信?你聯系上哪個老朋友了?”
那封信很短,哈利很快看完,然後把信後附的一整卷羊皮紙強行塞進了褲子口袋裡。
“佩蒂教授。”哈利簡短地說。
“哪個佩蒂?”德拉科迷惑了,他用指節敲了敲桌子,“波特,你到底在搞什麼,我警告你,不準在我的房子裡做什麼違法的小勾當……”
“就是你想的那個佩蒂教授,拉文克勞院長。”哈利語速飛快地打斷了德拉科,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說道,“那天你說她教煉金術,我就想或許可以向她請教一些問題。畢竟,煉金術沒有一個合适的導師,光靠自學想入門真的太困難了。”
雖然從神秘事務司得到了關于妖精的線索,但哈利一時對此還沒什麼頭緒,且考慮到伏地魔将自己扔到十二年後的時間沙漏就是一件煉金術産物,所以他目前暫時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鑽研煉金術上。
“……”德拉科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誇贊眼前這個人的奇思妙想。
“總之,佩蒂教授現在認為你是一個煉金術愛好者。”
“等等,你說,我?”德拉科回過味來,他的眼神又變得危險起來,“波特,她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哈利聳了聳肩,說完那番話似乎讓他輕松了許多,“看上去,大家都知道格雷街86号是你家的地址。而且我新學到一個可以模仿别人筆迹的文書魔法,感謝你留在書房的那些文件。”
德拉科簡直要為這個格蘭芬多過于理所當然的語氣而笑出聲來了,“所以,是什麼讓你認為,我會允許你這樣做?”
哈利終于擡起了頭,他看過去,并學着德拉科在諷刺别人的時候慣用的那種有些造作的口吻故作驚訝道:“或許,是從你幫我進神秘事務司開始?我認為從那時起,你就默認我可以當你是我的朋友了。”
德拉科被噎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桌對面的綠眼睛男孩,發現他正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普通灰藍色T恤,一邊說話一邊自然地繼續在吃他的土豆泥,眼睛裡隐隐透出一分笑意。
德拉科再次确認自己并沒有錯會,這個同住人确實變得自在了許多,不再是一開始那種憂心忡忡又謹慎拘束的樣子。當然,波特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小動作也是他絕沒想到。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波特要在這條路上走到黑的決心。
“既然是我的信,那麼給我看看。”德拉科毫不客氣地伸手。
哈利隻猶豫了一秒鐘,就把信遞給了他。
梅麗莎·佩蒂教授的字在那張小紙片上密密麻麻地擠作一堆,看着那一個個形狀瘦長的字母,德拉科就仿佛聽到那個金發女巫語速極快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幸好,佩蒂教授的信寫得很簡單,德拉科也很快看完。信中除了回答了哈利之前提出的一些小問題,表達了對“馬爾福先生”工作之餘還能有這樣的好奇心和鑽研精神的贊賞之外,并沒有什麼不該出現的額外信息。
“好吧,這個就算了。但是不許再模仿我的筆迹和其他什麼人通信了。”德拉科将那張小紙片扔回桌對面,他态度含混地沒有再對此發表什麼意見,就如同之前幫波特進入神秘事務司一樣,默認了他們之間确實達成了某種同盟。
而他再次意識到波特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做了比他想象得更多的努力,他想要回到過去的意志比自己以為的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