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聲望去,發現在咒紋激活後,原本平整的底層塔壁上多了一個發光的矩形,剛好容納單人一前一後通過。
露茲他們隊的第一場比賽積分排在第十,前十聽起來還不錯,但對于帝國這種大國家來說就不太夠看了,甚至連波維亞這種有錢的小國都能排在前頭,可以說初賽賽況十分慘淡。
說起來其實隊伍裡的法師發揮還算穩定,相對最弱的萊尼拉也拿下了一半的積分,缺口是出在劍士上。
“這不是送分大王嗎?”
聽見嘲諷,露茲還一無所覺,瞥見瞬間臉色慘白的吉安才反應過來,這波賽前嘲諷是沖着他們來的。
她扭頭一看,發現來的還是老對手,安斯巴赫和他的狗腿子,不對,是他的搭檔劍士。主要後者的表情太谄媚了,才導緻露茲産生了狗腿的錯覺。
“這不是送錢童子嘛!”露茲不甘示弱地說,社交她不行,但是幹架絕對第一名。
安斯巴赫一聽,回想起自己這趟跟這女人搭邊的事就沒好過,臉色頓時陰郁起來。心裡的怒火蹭蹭上漲,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退後身邊的劍士一步。後者也會意地以保護者的姿态擋在少爺面前,滿臉挑釁地望着露茲。
他聽說過這次比賽裡的幾個勁敵,眼前的中級巫師就是其中之一,但也僅此而已,快突破高級的劍士意味着已經有了劍氣,同等級的巫師對上還真說不準誰能占誰便宜。
最典型的劍士和法師的對決就是加拉德與塞拉菲爾那次,若是被近身,連加拉德這個程度的大法師也防不住,最有效的做法就是從一開始配合守衛拉身距。
看女法師身邊的廢物劍士,對面劍士心想,白瞎了一個中級巫師,這組妥妥地隻有被拿捏的份。
“法維克已經快突破高級劍士了,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安斯巴赫說着輕蔑地掃了眼吉安,“這就是你的隊友?”
他的笑聲有點尖銳,用故意裝出來的誇張口氣說,“聽說初賽就拿了不到十分呐!”
吉安緊緊抿着嘴,放在兩邊的手不自覺地捏起,在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中低低地垂下了頭。
這事露茲也知道,事實上根本不是吉安的問題。起因是有個劍士在匕首上下了詛咒魔法,會在表面傷口治愈後,内裡仍然繼續腐爛。
中招的也不止吉安,隻是他剛巧傷在腿部,而且傷口最深。起先衆人不知道情況,治療師治愈外傷後就繼續比賽,随着時間推移,傷口越來越疼才發現不對勁。
重傷如吉安連站着都困難,這才不得不棄賽等待牧師趕來做淨化。事後被發現,可那人的做法雖然下流,但也并不違規,所以不能判罰。
可在安斯巴赫就輕避重的描述下,吉安的被迫失分就成了能力不行,再加上他本來就不太擅長言辭的性格,此時的沉默看起來就像是默認了對方所說為真。
旁觀的大部分人都發出了嘲弄的哄笑,帶着譏諷味道的目光像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無形利箭,幾乎要把腦袋低垂的劍士射成馬蜂窩。
吉安蜷縮着肩膀,明明是個高大的塊頭,但此時看起來卻顯得比任何人都要矮小,他甚至恨不得自己矮小點,這樣就不會這麼顯眼,被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法師同伴肯定也會嫌棄他吧?
念頭轉過,身邊的人影無聲地朝前邁了一步。吉安苦澀地猜想她大概是要單獨離開了,高傲如法師肯定受不了這種嘲弄,更何況是這麼年輕的中級法師。
他不會埋怨同伴,對方這輩子受的所有嘲笑大概都在今天了,跟自己這樣又蠢又笨,實力也不行的劍士在一起隻會拖累比賽的進度而已。
然而比他矮很多的影子沒有繼續走開,而是在他前面站定。
露茲沉默不語的打量讓安斯巴赫有些沒來由地緊張,畢竟他已經在她手下栽了好幾次了。
“警告你,這次比賽全程都會被裁判監控,别想再耍以前的那些卑鄙的招數,”安斯巴赫有些色厲内荏地說。
露茲挑挑眉,面無表情地盯着安斯巴赫,朝他猝不及防地邁了一步,擡起手。
“救命!”安斯巴赫潛意識覺得露茲又要用威壓壓他,被上次傷害弄出了心理陰影,條件反射地叫了出來。
然後在衆人的偷笑中,他發現對面女孩隻是舉起了手。
“老師,他們妨礙我們排隊,破壞賽場秩序!”
“什麼東西,你!”安斯巴赫一下子被氣得語無倫次。
上首作為裁判的大法師聞聲望過來,就要緩緩掏出個警告的黃牌。頓時,剛還圍着看樂子的人眨眼散去,開始安安靜靜地排隊,一副極其遵守賽場規則的老實模樣。
“走啊。”
吉安愣愣地望着朝自己招手的女孩,有些沒反應過來。
對方剛才是替他解了圍嗎?
“趕緊進去,”露茲一邊招呼他,一邊興沖沖地緊跟着不斷縮短的隊伍,“要是晚了給他們跑掉,都打不上熱乎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