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茲……”
露茲睜開眼睛,看到灰色的眸子,心一跳,“塞拉菲爾?”
奧特頓了下,撇撇嘴,“是我,學妹。”
露茲看清了陰影中的臉,身體僵硬了一瞬。
她撇開頭,打量周身的環境,竟然出乎意料地熟悉,是原先公主船上住了好幾天的卧室。
“你怎麼在這?”露茲掙紮着想爬起來,但胳膊軟綿綿地支撐不住。
“你指什麼?”奧特伸手扶穩她的肩,“船還是你的房間?”
露茲用力拖着身體坐起來,睜大眼睛瞪着他。
奧特同樣回瞪她,過了會,他率先打破沉默,“記得入學登記時的那本大書嗎?在除名前,它都可以追蹤到每個學生的位置。”
“沒想到學長這麼挂念我,”露茲冷冰冰地說,“真是太感動了。”
她感覺自己的聲音像兩顆核桃裡擠出來一樣,喉嚨啞得可怕。
“不,你隻是順便的,”奧特挑起一邊眉毛,“定位的是另一個學生。事實上,在船上看到你的時候我還挺驚訝的。為什麼到哪裡都有你,學妹。”
“另一個?”露茲咳嗽了聲,皺起眉頭,“可是我沒見到其他活着的……”
奧特聳了聳肩膀,表情看上去像是丢了幅好用的餐具似的。
不用說,這位素未謀面的同學肯定也是被加拉德控制的倒黴蛋。
“這完全是送死的任務。”露茲說,現在回想起來,她能活着真是個奇迹。
“我以為你明白,”奧特平靜地說,“在被打上契約印記後,命就已經不是我們自己的了。去或不去,她都是死。”
露茲深吸口氣問,“殺了公主也是院長的意思嗎?”
奧特安靜地看着她,過了會說,“你不是知道嗎?是或不是反正我都是該死的。”
看着露茲困惑的神色,奧特飛快地彎了下嘴角,“冤有頭債有主,殺奧特和加拉德兩個就夠了……是學妹說的吧?”
“你那時候沒有跑遠……”露茲戒備地望着他。
“跟擅長空間魔法的惡魔比速度,我還沒那麼傻。雖然後來還是被拉耶爾得手了。”奧特用格外輕松的語氣輕描淡寫地掠過神核搶奪的過程,盯着露茲說,“不過學妹,你可真無情啊。”
露茲學他聳聳肩,“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奧特的速度很快,露茲眨了下眼睛,異化為爪的手已經握住了自己的脖子。但他并沒有用力,隻是虛握着,看上去更像是個開玩笑般的的威脅。
奧特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需要我提醒你,我剛救了你一命嗎?”
“謝謝你。”露茲側眼盯着灰眸,面無表情地說。
奧特大老遠把她撈上來不可能這麼輕易殺她。果然,沒過幾秒,脖子上的手就松開了。
“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奧特同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但如果要殺人才能活下去,我不介意殺人。我勸你也早點做好這個覺悟。”
“就算對象是完全無辜的人?”
一陣幾乎察覺不到的停頓後,奧特說,“在這個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他起身背對露茲,輕聲說,“順便提醒,最好不要讓院長知道你的身體适合容納魔神。”
“為什麼你不告訴他?”
“我的任務是殺掉公主和搶奪神核,”奧特側過頭,古井無波的灰眸瞥着她,“還有,不用費力嘗試脫掉頸環,那是院長專門給你準備的。”
說完,奧特開門走了出去。
露茲擡手摸向脖子,果然碰到了一個金屬質感的環,細細窄窄地套在脖子上。
它異常堅固,露茲不死心地凝聚起元素刃去撬,沒想到才碰上,頸環就迅速升溫,眨眼就達到了可怕的溫度。
露茲被猝不及防地燙得尖叫一聲。
“那個人類應該沒有騙你,”六十四小聲安慰,“大概是老頭用來控制你的手段。”
露茲這才想起加拉德的契約印記似乎在跟安娜·阿爾諾争鬥時碎裂了,她把這事跟六十四說了一遍。
“這就不奇怪了,精神魔法弄不好被反噬的話是很嚴重的,他肯定暫時不敢再給你烙奴隸印記了。”
“但他給我弄了個項圈,”露茲坐到鏡子前打量,“好醜,連狗都有權力挑個好看的圈吧。”
“問題不是這個,崽,”六十四歎了口氣,“你得另想個辦法遮住自己的角。”
露茲的目光一凝,仔細察看,頭上戳出的角确實肉眼可見地更高了。
這個高度已經不是紮兩個丸子能擋住的了,短時間内有丸子裝飾不會覺得奇怪,但時間長了一定會被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