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露茲現在一聽見院長就應激。
“院長辦公室,”莫雯重複道,“你第一次去不認識,奧特讓我來帶路,走吧。”
“為什麼在院長辦公室?”露茲問。
“奧特沒提,”莫雯說,“但我的眷屬今早在外面溜達的時候看到了盔甲上帶有玫瑰紋飾的騎士,不多,就兩三個,還有一個貴婦。”
她說着微微歪了下頭,露茲原本以為是金屬發卡的蝴蝶輕輕動了動翅膀。
“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太太嗎?”露茲脫口而出問道。
莫雯側耳停了下,露茲知道是她在通過契約詢問自己的眷屬。
“也許吧,她戴着黑色的面紗,看不太清楚。”莫雯回道。
她們穿過宿舍長廊,經過中庭時直接下到了一樓,通過條挂滿畫像的長廊往城堡東北部的塔樓走去。
“這些是曆代的校長,”莫雯介紹說,因為露茲正感興趣地打量着這些牆上的老頭老太。
“學院已經有幾千年曆史了嗎?”露茲驚訝地問。她仔細數了畫像,考慮到魔法師的長壽,保守估計一人在位六七十年,那也不止幾千年了。
“剛開始的戰亂年代,院長會更替得頻繁一點,”莫雯簡單解釋道。她的目光穿過長廊落到盡頭,“看來加雷法師叫了不少人。”
走廊前方還有幾個行色匆匆的學生。在盡頭,螺旋形上升的石梯旁邊,一個灰眼黑發的青年正懶散地靠着牆,看到她們過來後,無精打采的灰眸頓時一亮。
“我還以為你們走丢了,”奧特說,“或者女生宿舍是建在山腳下?”
“既然你也要來,為什麼不直接自己帶路?”莫雯一點不慣着他。
“你看到了,”奧特理了理自己的劉海。
“看到什麼?”莫雯不帶感情地問。
“學妹,我是個男生,還是個英俊的男生,”奧特對兩人無語的目光視而不見,“總不能一天到晚跑女生宿舍吧?”
“鑒于暗系才幾個人,我想沒人會在意的,”莫雯臨走前撇撇嘴,“懶就直說,學長。”
“真是太不可愛了,”奧特望着莫雯的背影說,但裡面并沒有責怪的意思,能聽出兩人很熟悉。
“沒辦法,我們系就那麼幾個人嘛。”奧特順着螺旋形石梯向上,“過不久你也會全熟悉的。”
“學長,你知道……”露茲的詢問被奧特一個手勢打斷,原來校長室已經到了。
辦公室的空間是環形的,牆上是一排排書架,一直挨到天花闆。大部分書籍都是用皮革和天鵝絨裝訂而成,書籍上有閃閃發亮的燙金文字,它們看上去很破舊,應該不隻是因為古老,而且書主人經常翻閱的結果。
地面是抛光的木質地闆,不同顔色的木材組成一幅填滿房間的圖案。露茲認不出上面描繪了什麼,可能是地圖,或是奇怪的野獸。
“這是深淵,”一個柔和的女聲從上首傳來,“學院的第一位校長是唯一去過深淵又回來的人類,他根據所見繪出了這幅地圖。”
女人坐在房間中央的大書桌後面,穿着黑裙,黑色的面紗此時已經撩到了帽子上面,露出的容顔目測不會超過40
露茲立即認出了這是誰,感歎不愧是公主,保養得也太好了。下一秒她的頭就被旁邊的奧特按了下去。
奧特側過頭,用氣聲提示,“快點行禮。”哪有人面見皇室的時候目光一直怼着人瞧的,差點沒把奧特緊張到岔氣。
上次看見女士禮儀還是在上次。露茲勉強記起一點,學着動作行了個禮,但第一次做,動作生硬又别扭。
“殿下面前竟然這麼失禮,”一個傲慢的聲音說,“這可以視為學院對皇室的輕視嗎?”
這态度立即激起了露茲的反感,她深吸口氣,剛想擡頭就接到奧特的眼神暗示,示意别出聲。
“西弗,不要對孩子這麼嚴厲。”公主溫和地說。
“學生犯錯就該受罰,”立在衆人上首的加拉德終于慢吞吞地發聲,但口氣似乎聽不出多少尊重,隻是公事公辦。
這兩下交鋒,露茲慢慢覺出了一點味道。法師對皇室的态度恐怕也不是俯首帖耳,但轉念一想,這也很正常。
法師是淩駕于普通人的存在,更别提到了加拉德這樣的水平,皇室再尊貴也是在普通人裡尊貴。恐怕兩者關系更像是合作,而不是從屬。
“沒關系,閣下,”公主說,“隻是個孩子罷了。”
“殿下,請原諒,”奧特适時恭敬地說,“露茲是第一次有幸面見皇室成員,太緊張才會這樣,絕不是對您不尊重。”
“露茲,”公主停了下,繼續問,“你是那個被……被龍抓走的學生?”
“是的,殿下。”露茲小聲說。
公主沒有說話,室内一時一片靜默。
“殿下,”加雷法師小聲提醒,“這些是我們認為學院裡最優秀的學生,您可以從中挑選伴駕随行。”
露茲還沒見過加雷法師用這麼溫柔的口氣說過話,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發現後者的表情也跟語氣一樣,連剛硬的連廓都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