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露茲第一次見活的精靈,滿是興味,“你的眼力真好。”
“假設你不是故意羞辱,我要提醒你,這不是一種誇贊,”菲爾把仔細擦幹淨的弓箭背好,“對弓箭手來說,要是這種程度的細節都看不清就等于不配再繼續持弓。”
露茲的目光從其他三人的面孔上掃過,他們目露狐疑但更多的是不以為然,幹賞金獵人這行見得最多的就是有秘密的人。隻有奧勒帶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露茲,我們看到的不是你的真臉嗎?”
“你招募隊友的時候也沒有說不能遮臉啊,”露茲微微歪頭望着他,“你是金主,要是介意的話我不會繼續打擾你們。”
她說着轉身就要掀起簾子離開,突然一道呼嘯的風聲沖着後腦勺過來。繼承了惡魔靈敏的聽覺,露茲很早就發覺了破空而來的攻擊,輕松地歪過頭錯開。
“我說了不會繼續打擾你們,但要是繼續做這種讓人誤會的動作,”她轉過身看向出拳的維塔面露不善,“我不介意把你們打趴下再走。”
“聽聲音,我猜你的年齡一定很小,”菲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在了露茲背後,一個冰涼尖銳的金屬物體抵着她心髒的位置,“不明白放狠話前至少要了解清楚對手的實力嗎?”
露茲被精靈的速度驚到,他的動作太快了,翻過桌子,落地抽弓,搭箭瞄準,幾乎是在兩三秒内一氣呵成,而且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腦海裡掠過無數種脫困的方法,但都沒有一種能完好無損地避開這支穿心箭。
露茲承認自己在一開始輕視了這夥人,一路走來雖然有挫折,但總體上都是順風順水,這讓心态産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如履薄冰,到擁有的力量越來越強後的不以為然。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也染上了貴族的臭毛病,開始有了平民都是脆弱npc的刻闆印象?
在露茲反省自嘲的時候,菲爾已經放下了弓,把箭塞回了後背上的箭桶。
“小姑娘有點本事,就是少點經驗,”維塔拿起桌上的酒瓶灌了口,“我同意她加入。”
“我也同意,”菲爾已經坐回位子上,用依然冷淡的聲線說,“反應和聽覺都很不錯。”
“有個水靈靈的小妞,就算是幹看,路上也不會太無聊。”霍恩趴着桌子說。
露茲詫異地望向三人,反應過來剛才的那幕原來是入隊考驗。她挑起眉反問,“你們有突襲考驗的權力,那我也有決定加不加入的權力吧?”
菲爾理解地點點頭,“我們都是因為聽說業餘劍士可以在豐收節期間提供免費食宿才加入,順便幫他列頭龍犀作為回報,”他毫不掩飾地戳破了這個隊伍的組隊真相,問道,“你又為什麼同意他的邀請呢,露茲?”
“……”其實她也一樣。菲爾這麼說,大約是這三人也看出來她是同道中人。
“跟我組隊不怕惹上麻煩嗎?”露茲半開玩笑地試探道,“萬一我是殺了某個貴族,為了躲避通緝才遮臉的呢?”
誰知話音一落,霍恩就醉熏熏地大笑起來,“你要是真的殺了某個狗屎的貴族,就會受到英雄般的歡迎。”
“嘿,這裡就有一個貴族,”奧勒忍不住提醒道。
“小姑娘,你搞錯了。哪個賞金獵人手上沒沾過人命?”維塔看了看左右兩邊的同伴,“我們擔心的是你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小人,但我想你應該不是。”
“為什麼呢?”露茲感興趣地在桌子旁坐下來。
“知道拿錘子的蠢貨為什麼不敢挑其他人下手嗎?”菲爾冷不丁地問。
露茲把玩着有個豁口的杯子,玩笑道,“因為他會被打得找不着牙?”
“他要是輸了大概率會被殺。”維塔說,“你看起來好惹,而且沒有殺氣,輸了頂多被打一頓,不過從外面傳的來看,你貌似把他吓得不輕啊。”
“消息傳得真快。”露茲聳了聳肩膀算是回應。從她當街打人到現在應該還沒半個鐘頭吧。
“窮人有時候就是會很團結,特别是有八卦的時候。”霍恩打了個酒嗝,“這兒來了個不好惹的小丫頭的事估計現在全村都知道了。”
露茲彎了下嘴角。
話題聊開,幾人的氣氛也熱絡了不少。
“豐收節是什麼?”剛才菲爾說的時候露茲就想問了。
“幽昙盛開期間,每個獵人都能滿載而歸,久而久之,這段時間就被冠上了豐收節的美名。”奧勒終于接受了看到的小美人臉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事實,現在重新調整好了心态,招呼着服務員重新上菜。
露茲點點頭,“我們準備什麼時候進黑森林呢?”
“幽昙花期已經過半,厲害的家夥們也都深入森林内部,不會有跟他們撞上的風險。”維塔回答,“算算時間,明天傍晚正合适。”
“傍晚進?”露茲原以為是早出晚歸的作息。
“幽昙在午夜盛開,黎明前就會凋謝,香味時間很短,”奧勒解釋道,“我們必須提前進去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