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狀況不是書抽了,就是身世還有隐情,露茲傾向後者。她預感到未來一定還有大堆麻煩在等着,此刻隻覺心累。
露茲偷偷瞅了眼旁邊,幸好教授沒有注意到書頁異常。它在激烈掙紮了會後,似乎終于做出了艱難的妥協,用比剛才慢得多的速度寫出阿爾諾的姓氏。
緩慢的一筆一畫裡都充滿了不甘心,書本在寫完後更是在阿爾諾下面洩憤地劃了一筆,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
幸好它寫完名字就沒墨了,那一橫并不明顯。
“又一個阿爾諾,”教授看了眼,目光從書頁挪到露茲臉上,“我記得安娜·阿爾諾畢業的時候是同齡中最出色的大法師,然而沒過幾年就傳來了她投入深淵的消息,希望你不是。”
“教授,學院提倡學生平等,你這不是在搞系别對立嗎?”懶洋洋的男音從門口傳來。
露茲轉過頭,看見房間門口側倚着一個青年。他緩步從陰影中走出來,在燈光下露出漆黑的頭發和灰色的眼睛。
跟塞拉菲爾的不同,青年眼睛的灰色更深一些,接近某種堅硬的金屬,帶着能割傷人的鋒利。
還留着的兩三個高年級學生頓時都露出戒備的神色,帶着剩餘新生繞過他匆匆離開。
“萊桑德·奧特先生,”教授看向來人,“你來晚了。”
“我看正好,反正每年暗系學生都是留到最後。”他像聊家常似的問道,“聽說今年林子裡發生了點有趣的事?”
“這一點都不有趣,死了許多新生,萊桑德·奧特先生,”教授嚴肅地盯着青年,“學校已經查到是有人故意在考場召喚了裂縫,希望不是你們系裡的哪一位在做危險的實驗。”
“您太高看我們了,這事至少也得實力深厚的大法師才行,”萊桑德失笑道,接着目光落到露茲臉上,“這個小不點就是今年的新生?”
他掃了眼露茲的胸口,目光在姓氏上頓了下,輕聲說,“露茲·阿爾諾,閃閃發光的黎明之星,很美麗的名字。走吧,我帶你去宿舍。”
露茲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到胸口的銀徽章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面是一隻展開翅膀的渡鴉,下面刻着露茲的名字。
萊桑德又沖女教授招招手,“月末戰見,布拉茲教授。聽說這次木系是您帶隊,”他說着很欠揍地笑了聲,“不要輸得太慘哦。”
布拉茲教授看起來不願意跟這個氣死人的家夥聊了,揮蒼蠅似的擺擺手,示意趕緊帶新生離開。
露茲跟在萊桑德身後,走出房間,登上大理石樓梯。
“這是暗系徽章,其他系也有自己的徽章,”他見露茲還在擺弄系徽,出聲解釋,“登記完後徽章就會随着你的元素屬性改變,以後這就是你在校的身份憑證,不管是吃飯、宿舍還是預約圖書館、訓練場都需要用到徽章,丢失了會很麻煩,好好保管。”
露茲點點頭,看着帶路青年的背影,小聲問,“萊桑德學長,布拉茲教授是不喜歡暗系學生嗎?”
“不,恰恰相反,布拉茲教授算是學院裡對我們系比較公正溫和的教授了,”萊桑德笑着說,“你很幸運,今年輪到她來帶新生入學,要是光系火系的那幫臭老頭就慘了。記得以後看到白袍子和紅袍子就躲遠點。”
露茲結合此前聽到看到的,略一思索問,“因為很多暗系法師會投靠深淵嗎?”
萊桑德聞言笑起來,“不完全是,我一直認為堕落跟人有關,而不是魔法。實際上堕落的法師裡什麼屬性的都有。光系火系隻是因為總在月末戰裡被我們壓一頭,所以想在其他方面找茬罷了,特别是好欺負的新生。”他說着特别看了露茲一眼。
“什麼是月末戰?”露茲好奇地問。
“帝國魔法學院崇尚實戰,在每個月末會設置一場大型對抗賽,所有系學生都會參與,當然新生到二年級才需要加入。月末戰的名次決定了下一個月的資源傾向,食宿用度,還有許多優先預約權,此前我們系一直都是第一的。”
“此前?”露茲沒有錯過這個代表過去式的詞。
“沒錯,因為布魯斯和亞綸畢業了,”萊桑德歎了口氣說,“暗系本來就人少,又同時沒了兩個高年級主力,壓力就一下變大了。”他有些煩心地抓抓頭發,“事實上,近五個月我們系都排在光火之後,同後面的金系比分也拉不開。”
他們此時來到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上,圍繞着中間的方形露天庭院而建。庭院大概有一個大操場那麼寬敞,萊桑德帶露茲在中途停下,穿過垂挂的帷幔後邊的門,進入另一條鑲滿鏡子的走廊。
“中庭是連接七個系區域的中樞,參與公共活動時,師生往往會在這裡聚集。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暗系的區域。” 萊桑德反問,“你能感覺到吧?”
露茲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自從進入這裡,空氣裡的暗系元素濃度就直線上升。
因為身體裡儲存的元素有限,使用魔法時就必須靠法師引動空氣中對應元素到體内,再經過身體釋放。一般來說,空氣裡分布的七元素是均衡的,引動過程就好像在一盤7色混雜的豆子裡挑出對應顔色的豆子一樣。
這時候元素親和力高的法師往往能更快更多地聚齊魔法元素為己用,也就是俗稱的魔法天賦優異。
現在的情況是,空氣裡的七色豆子中,黑色豆占比在大幅度提升,這也就大大降低了引動暗元素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