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在倉庫裡刻了召喚惡魔的五芒星陣,那個邪惡的法陣還沒完全消除,不信的大人可以親自去看!”瑪麗的媽媽大聲說,“而且我們都親眼看到,關着這個女孩的籠子,在系上石頭後還從河裡浮了起來!”
這次連塞拉菲爾的目光都變了,灰色眸子因為思索而微暗。但他開口問的卻是,“你是說你們把一個小孩關在系石頭的籠子裡沉河?”
瑪麗媽媽被塞拉菲爾盯得心虛,結結巴巴地說,“因為……因為她召喚惡魔,她被附身了,是邪惡的存在。”
“亂殺無辜的人跟惡魔一樣邪惡。”塞拉菲爾冷冰冰地說。
瑪麗媽媽被冰冷的灰色眸子吓得一哆嗦,垂下頭往公爵夫人的身邊靠了靠。
“人證物證俱在,您還要替她辯駁嗎?”公爵夫人越過村婦,走到塞拉菲爾面前,“審判庭什麼時候在對惡魔的事上這麼優柔寡斷了?”
“審判庭不會放過任何惡魔或是勾結惡魔的人,”塞拉菲爾平靜地說,沒有錯過公爵夫人眼睛裡飛快閃過的暗光,這說明她絕對隐瞞了什麼,“但也不會錯殺無辜。”
“您怎麼解釋女孩從河裡浮起來的事?”公爵夫人不依不饒地問。
塞拉菲爾垂眸,略一思索,斟酌道,“聽說魔法天賦優秀的孩子會在極端情緒下法力外洩。”
“不錯,确實會有這種情況存在,”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說道。
蘭登法師是帝國魔法學院的教授,因為新生招生點設在城裡,便順勢接受了宴會邀請。
“這可不是普通的天賦優異的孩子,”公爵夫人适時提醒,“她可是安娜·阿爾諾的女兒。”
“按照規定,魔法師犯罪應該交由魔法師協會内部裁決,”蘭登法師沉吟,“既然審判長認為女孩跟惡魔無關,那就交給我帶回協會審判,衆位覺得怎麼樣?”
塞拉菲爾點頭同意,蘭登法師的資曆深厚,在貴族中很有聲望,而且他說得有理有據,衆人想了想也不再咄咄逼人。
隻有沒把露茲徹底捶死的公爵夫人表情扭曲了下,但快得幾乎跟錯覺一樣。
露茲從藍寶石耳墜開始一直關注她,自然沒有錯過這瞬間的變臉。召喚惡魔、雇兇殺她的罪魁禍首大概率就是公爵夫人。
蘭登法師以早點審判早點出結果為由帶露茲先離開了公爵府。
他帶着女孩上馬車,招生已經結束,因此馬車在離開公爵府後直接踏上了返校的旅途。
外面看起來才普通轎車大小的車廂,一進裡面卻有三室一廳那麼大,真正意義上的房車。
露茲睜大眼睛,驚歎出聲。
蘭登法師見狀善意地笑了笑,手上的法杖揮動,束縛在她手上的繩子立馬松開了。
露茲疑惑地看着老法師,他剛才不是還說要帶她回去受審嗎?
蘭登法師已經從審判長那裡得知女孩有語言障礙,他相信塞拉菲爾的判斷力,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撒謊還不被看出來很難。
所以一切就很明了了,召喚和控制惡魔必須念動咒語,一個連話都講不明白的女孩怎麼可能有這個能力?
蘭登安排露茲先在客卧休息。等老法師離開,她獨自坐在房間裡複盤整件事,想到疑點重重的公爵夫人時又皺起了眉。
「想知道是不是那女人,試一下不就好了?」差點暴露讓六十四格外惱火。
「你有辦法?」露茲問。
「召喚惡魔容易反噬,我懷疑她身體不行很可能是這個導緻的。如果想殺你,在出控制範圍前,她一定還會再派惡魔來」六十四陰恻恻地說,「到時候,我們給她送個大禮」
一人一魔正秘密謀劃,房門又被敲響了。
蘭登法師遞給露茲一本厚厚的書,“我想你應該會需要這個。”
露茲接過來翻看,發現書有些年頭了,紙頁已經泛黃,内頁大篇幅是圖片,畫着各類稀奇古怪的動植物,旁邊注釋着少量文字。
這是一本科普圖典,很适合啟蒙和識字階段的露茲。
她深吸口氣,擡頭對蘭登法師感激地笑了笑。
老法師點點頭,指着圖片先念一遍,再讓露茲重複一遍。他意外地發現女孩學得非常快,跟審判長提及有智力低下可能的情況完全不同。
而且她的記性很好,見過一個字後,下一次就能認出來,還能結合上一張圖片内容猜出它的含義。
原本教識字隻是返程途中無事心血來潮,現在女孩是真的勾起了蘭登的興趣。
他示意露茲每天都來找自己上課。接下來兩人在愉快的教學氛圍中度過了幾天行程。
魔法加持下的馬車行駛很快,眼看就要出公爵府領地了,露茲和六十四等的惡魔終于在一個漆黑的深夜姗姗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