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群說完這句話後,耳畔卻傳來李堇葵均勻沉穩的呼吸聲。
他輕輕笑了笑,将李堇葵的手放進被子裡,給她掖好被角後,面對她躺着也閉上了眼。
寒風入帏,吹得窗闆發出一陣一陣的響聲,随着夜色加深,街道上百姓的嘈雜聲也逐漸消失。
次日,李堇葵是被窗外的喧鬧吵醒的,就如同過年那般,一早就有人燃起了爆竹,街道上噼裡啪啦地作響。
簡單洗漱吃過早飯後,李堇葵便提議同謝書群到街上去逛逛,在異國他鄉感受一下别樣風情。
與昨天不同的是,街道上多了幾分喜氣洋洋與煙火氣,商鋪一個緊挨着另一個的,來往的行人也多了不少。
百姓穿着五顔六色的衣裳,有的還在身上繡了花,亦或是在頭上簪着各類花的首飾。
一年四季的幹旱與炎熱讓他們不得不穿上樸素防風沙的衣服,隻有花月節的這幾天他們才能穿上自己心儀的服裝。
下了一晚上的雪後,街道上、屋頂到處都積起了厚厚的雪,隻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已經把雪踩得差不多了。
“這啥呀?”李堇葵一邊走着,一邊好奇地指了指剛剛路過商鋪賣的東西,“好漂亮啊!”
“這是藏繡,這裡的手藝,一般會在布料上繡一些經文或吉祥圖案。”
街李堇葵沒少逛過,但烏斯藏這般模式的她還是第一次見,人們以物換物從不吆喝,也許錢在這裡反倒變成了最不值錢的,他們真正需要的是物資。
大街上到處都是花和月的元素。
謝書群讓李堇葵看向遠處的宮殿,湊在她耳朵邊囑咐道:“今晚就趁烏斯藏王出來微服私訪時,我們再進去。”
那宮殿修成了城堡的形狀,但不如城堡那麼精緻壯麗,許是久經風沙,反而多了一些風塵仆仆的感覺。
逛了沒多久李堇葵就累了,先是在一個小吃鋪子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最後還是謝書群無奈地将李堇葵背回了客棧。
等到她醒來,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李堇葵就這麼坐在床上發愣,恰好謝書群端着幾盤菜走進了房間。
“餓不餓?起來吃點,我們就出發?”他主動問道。
“好。”雖說烏斯藏主要靠牛羊為主食,靠山吃山,但才來的這幾天口味從沒變過,李堇葵有些水土不服了。
眼下得趕緊完成任務回關西交差,李堇葵三下五除二地吃了幾大口,就“唰”地一下站起來:“走!速戰速決。”
初冬的烏斯藏寒意陣陣,燈火如明珠璀璨一般點綴着宮殿,侍女們穿梭在回廊中,帶有異域色彩的音樂從宮中飄了出來。
李堇葵和謝書群就趴在宮牆上觀察着底下人們的一舉一動。
“烏斯藏的戒備那麼不森嚴啊。”李堇葵看着牆底下巡邏的守衛,不禁開口詢問道。
謝書群在一旁盯着殿裡笑呵呵的烏斯藏王,沒有多的表情回道:“就這麼多人,能森嚴到哪去?”
跟大謙百姓比起來烏斯藏人由于長期生活在高原地區,鼻子往往比較高挺,臉型狹長,顴骨明顯,咬肌發達,眼睛更加細長一些。
所以一眼望過去最不符合标準,且穿着華麗的必然就是心兒了。
烏斯藏王名叫公羊必爾,但世間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隻是尊稱他為陛下。
宮殿裡歌舞升平,歡聲笑語,四處張燈結彩地慶祝着花月節的到來。
“我聽說晚上還有遊街,待會弄完去看看呗。”李堇葵等得無聊了,開始規劃一會兒的行程。
“好。”
“公羊必爾準備走了,我們可以行動了。”謝書群突然出聲,他迅速地蹲了起來,将李堇葵提了起來。
他們行走在屋檐之上,等待烏斯藏王換好平民的衣服,随着侍衛走出宮殿後,立刻跳下了房檐,将身影隐藏進宮殿裡。
他們緊随心兒的步伐,朝她寝宮的方向走去,在不遠處就能看見宮殿的精緻,可見她在烏斯藏王面前的受寵。
心兒的身材很好,但不是很高,遠遠看去皮膚白皙,唇紅齒白,這也許是烏斯藏王寵愛的關鍵。
李堇葵和謝書群不動聲色地跟着她潛入院子裡,在這貧瘠荒蕪的大漠中,令人吃驚的是,竟然藏着一株開得豔麗的梅花樹。
透過窗紙,李堇葵窺到她坐在案前,欲拿起筆在紙上寫着什麼。
“要不要給她弄暈?”李堇葵回頭問謝書群。
“看情況。”
這時,心兒似乎寫完了,她将紙裝進信箋中,遞給了身旁的侍女。
随後,她又出了門。
“走了走了!我們快進去找找!”李堇葵從洞裡看到心兒的一舉一動,連忙指揮道。
他們翻進屋子裡,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有些頭暈腦脹。
李堇葵一邊小心翻着書架上的竹簡,一邊吐槽道:“我要被熏死了。”
好在謝書群進來之前沒有關窗,風刮進屋子裡吹散了點香氣。
一進屋子,謝書群東摸摸西摸摸的,但都沒有深入尋找,他将餘光分給李堇葵,在某一瞬間她沒注意的時候,若無其事地推開了一個暗格。
他剛想要說找到了,此刻的暗格裡卻空蕩蕩的,謝書群盯着空格眯了眯眼睛,心下暗罵着:“中計了,快走。”
下一秒,心兒的房門從外面打開,一席人從外面湧入,為首的正是方才出去的心兒。
李堇葵身子抖了一下,迅速跑到謝書群身後,審視着他們。
“為什麼會中計?”她躲在謝書群身後,不解地問道。
心兒抱着手笑道:“府上來了兩個偷東西的老鼠,我怎麼會感覺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