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葵向後退着，避免腹背受敵，卻不成想撞進一個溫暖的身體，她猛地一回頭意圖揮刀，卻被一張大手握住。

“是我。”耳畔傳來令人安心的聲音。

李堇葵瞬間松下警備的狀态，她将刀丢到床上去，舒了一口氣：“你每次來都偷偷摸摸的，總是吓我一跳。”

謝書群淡淡地笑了笑，眼神低垂：“下次不會了。”

謝書群一來，李堇葵就想起來自己給他準備的禮物，她走到床鋪下面拖出來一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套衣服。

甲胄通體白色，繡工精美，裝飾與包邊都采用盤金，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謝書群盯着李堇葵手上的甲胄看了很久。

李堇葵沒注意謝書群的表情，一臉邀功的表情看着他，介紹道：“這可是陛下賜給我的賞賜！”

謝書群沒接話，她接着繼續說：“你不知道我在武京是多麼有勇有謀！群威群膽的！我見到那些貪官污吏是多麼沉着冷靜。”

“哦對了，司徒康甯差點把我要回去當掌勺大廚呢！”李堇葵看着謝書群眼裡複雜的情緒，有些疑惑：“你咋不說話呢？你……你就不怕我跟他走了？”

謝書群聽到這話才有些回過神來，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李堇葵，反問道：“那你會嗎？”

“我當然不會啦！我怎麼可能會抛棄你跟别的人走？”李堇葵理所當然地說着，心裡還補充了一句跟司徒康甯走了不就本末倒置了嗎，她還拿什麼回家。

她拿着甲胄往謝書群身上比了比，一臉滿意：“你快穿上試試？我特意拿來給你穿的！”

謝書群接過衣服卻沒有立刻上身，他有些語重心長地對面前的少女說道：“将軍還有事找我，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們卯時出發。”

說罷便扭頭走出了營帳，李堇葵自己也被他神經兮兮的行為弄得不知所措，她看着還在晃動的簾子，聳了聳肩。

按照原著的時間線，祭祀大典過後也沒有啥事呀，謝書群一臉心事重重的不知為何，李堇葵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最煩不把話說完的人，算了明天再說吧。”

黑沉沉的天空仿佛是誰打翻了墨台，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謝書群騎着一匹馬飛馳在回西營的路上。

冷風像刀片一樣劃過謝書群，但他此刻的腦海裡卻一直回放着幾個時辰之前的畫面。

窦明武先他一步退出将軍營帳，江無塵卻單獨将他留了下來，她坐在那裡面若寒冰，眉眼清冷，面無表情地開口。

“李堇葵……是你妹妹吧。”她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随手将手邊放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謝書群不着聲色地擡起視線，如鷹隼般的眸子微微眯住，盯着江無塵的動作。

“将軍想做些什麼？”

他的胸腔平穩有頻率地起伏着，臉上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她嘴角半勾着，手指在桌案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低頭輕笑了一聲：“我沒别的意思，做好你該做的，你想要的我一個也不會少。”

謝書群淡淡地吐出一串字就走出營帳跟上了窦明武的步伐。

“不要動她……”

泠冽刺骨的寒風鑽進他的衣服縫隙裡，他将馬停在伴山河旁邊，獨自蹲在河邊捧起冷水往臉上潑。

水珠順着他鋒利的臉頰往下墜，一直到消失在衣領深處。

他眸中的墨色變得更深，自從從江無塵營帳裡出來謝書群的情緒就沒有平息過。

他皺住眉頭，心裡帶着疑惑，向中營看去，嘴裡小聲喃喃道：“為什麼……跟之前的不一樣了……”

……

太陽逐漸從東方升起，天邊露出了魚肚白，今日的天色比往日的明媚。

天氣稍作回暖，但不像夏日裡那般暖和，風一吹還是刺骨的寒意。

李堇葵穿得比先前厚了許多，今日要出發的原因，她一晚上都沒休息好，天一亮便早早地睜開了眼睛。

她背上昨晚收拾好的包袱掀開門簾，視線裡卻闖進謝書群席地靠在門口的身影，眼睛輕輕地合上，臉被風吹得通紅，仿佛回到了她初見謝書群的那一瞬間。

李堇葵下意識地摸了摸謝書群被風刮紅的臉，冷得像一塊冰雕似的，她趕忙兩隻手都捂着他的臉。

李堇葵臉上帶有愠色，有些生氣地小聲說道：“來這麼早，也不怕自己感染風寒……”

謝書群被她的動靜弄醒了，他輕輕地喘着氣，竟形成了一束霧氣，他剛睡醒的眼眸有些紅，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

醒來便是李堇葵的臉，他忍不住彎了彎眉毛：“在說什麼？”

李堇葵哼了一聲，手上有些力氣地拍了下他的臉：“我叫你愛惜自己的身體，下次再這樣我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