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不是小寒呢?阿僅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我不明白。”小寒鼓着嘴巴,苦惱的語氣中還夾雜着一些生氣。
李堇葵揚開了搭在她手腕上的另一隻手,皺着眉毛大聲宣判着:“小寒不會抛下廿七拉着旁人走的,哪怕那個旁人是我也不會!”
話音剛落,對面那個“小寒”有些垂頭喪氣地撓撓頭:“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小寒的臉上又重新漾開了一抹笑容,他面對着李堇葵,腳步卻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一直到靠近那一束刺眼的強光。
少年朝李堇葵高高地揮了揮手,接着道:“阿僅哥,再見!我在極樂淨土等你。”
“等等!”想是意識到什麼,李堇葵慌忙開口,想要抓住小寒的手。
随即,那個所謂的極樂淨土爆發出更強烈的光芒,淹沒了小寒的身體,逼迫得李堇葵不得已閉上了眼。
或許,這一切都是幻境,倘若小寒真的去到了極樂淨土,那在現實中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想到這,李堇葵立馬歇斯底裡地朝着小寒的方向喊去:“别走,小寒!你不能走……”
喊到最後耳朵裡聽到的幾乎是尖銳的爆鳴聲,李堇葵費勁地睜開了眼睛,迎接她的卻隻是獨坐在她床邊的謝書群。
不知什麼時候,李堇葵渾身已經出滿了冷汗,鬓角被汗打濕,緊緊地貼在她的臉頰上,她止不住地大口呼吸着。
謝書群的眉毛打成了一結,雖然看起來嚴厲,但一見到李堇葵醒來時的慌張卻騙不了人。
他起身連忙倒了一杯水,遞到李堇葵身邊,将她扶坐了起來。
這是在一個李堇葵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房間,不是由軍營裡那種簡單的營帳搭制而成,而是由一磚一瓦仔細精緻地砌成。
不遠處的桌案上燃着安神香,白色的煙缭繞地向上飄去,再摸了摸被褥的布料,與夢裡小寒身穿的那一件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了,小寒!李堇葵顧不得接過謝書群遞來的水,就要下床去。
好不容易有些平穩的心跳又開始急促了起來:“小寒呢?小寒沒事吧,我得去看看他。”
才穿着裡衣的李堇葵準備穿上鞋就往外面走去,卻被謝書群給拉住了。
“你不要拉我,小寒受傷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我必須去看看他,他沒事了我才能放心!”李堇葵不解地想要掙開謝書群的手。
卻看見謝書群的嘴巴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到現在,李堇葵對于回頭看到同伴沉默不語的樣子已經有了深刻的抵觸。
一瞬間,少女的情緒暴漲,她放棄了掙脫開始往回走,走向謝書群。
李堇葵緊緊地握住謝書群的雙手,情緒有些失控地大聲喊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這副樣子!你直接說行不行?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
她雙手顫抖地拉住謝書群的手臂,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眼眶中快速蓄滿的淚水如洪水決堤般洶湧而出,無法停止。
一滴淚、兩滴淚……沒幾下,裡衣就被淚水浸濕,她的肩膀劇烈地起伏着,那雙總是被人稱贊的靈眸現在卻布滿了血絲。
她的眼神求助般抛向謝書群。
謝書群歎了一口氣,盯着哭得心碎的李堇葵,又看向他衣襟上被李堇葵滴滿的淚珠,眼睫垂下,喉嚨上下滾動着,将李堇葵抱入懷裡。
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撫慰嬰兒一般,頸間肌膚被眼淚潤濕一下下燙到了謝書群的心底。
“你說呀!小寒是死是活?你給我說好不好,你不要不開口說話……”李堇葵嗚咽地埋在謝書群的肩窩裡。
良久,謝書群才開口:“小寒在你醒來之前就走了……”
說完,屋子裡陷入了死寂,謝書群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強有力地砸向李堇葵的心裡。
下一秒,李堇葵站立着的腿瞬間脫力,要向地面上栽去,謝書群眼疾手快将她撈了起來。
李堇葵的頭搖成了撥浪鼓,真正到這一瞬間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哭也哭不出來。
“好,那我去看看他。”她有些乞求地看向謝書群,眼裡滿是小心翼翼。
待到謝書群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後,他才松口答應:“走吧,我帶你去。”
李堇葵格外聽話地挽着謝書群的話,一步一步地跨過每一個門檻,經過了重重的回廊,院子裡還種着一棵楓樹,此刻枯葉已堆滿地面,隻剩光零零的枝幹。
沒走得幾步,視線前方的有間房子裡進進出出着不少提着藥箱的人,大概就是小寒所在的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