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弱水隻是短暫脫離海面,還未得喘息,又重新化作水流,跌入海底。
敖寸心想要施法将她拉上來,卻被趕過來的敖聽心阻止:“放棄吧,沒用的。”
敖聽心拉下她施法的手:“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将弱水拉上來了,可是弱水是水,水往低處流,失去了法力支撐,她就會重新融入海水。隻要她留在凡間一日,便無法擺脫這樣的痛苦。”
敖寸心收回手,弱水貪戀真情,流入下界,承受痛苦,這是屬于弱水的浩劫。
一得一失,環環相生,因果既定。
敖寸心有一瞬間的失神,而後又問敖聽心:“那聽心姐姐,那些水族的屍體是怎麼回事?我看他們好像都是死于濁氣,可我記得我給東海送過信,提醒濁氣之事,難不成你沒有收到我的信?”
敖聽心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信我是收到了。可你不會以為,你來一封信,我們就能救下整個水族吧!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水族都能離開水的。隻要他們生活在水裡,就會被濁氣侵蝕,然後、、、”
敖聽心有些不忍心說下去:“你現在看到的已經算好的了。東海在接到你的信後,就下了命令,能夠撤離的,在弱水入海之前都已經撤離。父王和三位叔父還特意建造了一方水域,供一些無法離開水的水族幼崽栖息。”
可四海的水族太多,沒辦法顧及到每一個水族。
敖寸心:“那難道,就沒有辦法能夠驅逐這份濁氣嗎?”
敖聽心搖頭:“暫時沒有。人間君王殘暴,昏庸弑殺,他們濫殺百姓,将屍體抛入弱水。那些凡人百姓死去之時的怨恨、不甘、痛苦和仇恨,形成了這股濁氣。父王說,除非人間君王仁愛,動亂休止,濁氣失去源頭,随着時間推移,才有被海水稀釋的可能。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等。”
等?可是敖寸心記得,上輩子元始天尊禦令,命玄門中人盡皆參與人間之戰,曆時彌久。若要等到人間太平,濁氣消解,她們四海不知還要死去多少水族。說不定,有些水族,整個族群都要被滅了。
她記得,她上輩子想要和楊戬成親,回過一趟西海。
當時西海龍宮就換了一大批的侍女和水兵,那可還是深海。
敖寸心:“那天庭呢?當時這股濁氣,天庭也是知道的。難道他們就沒想什麼辦法遏制濁氣,任由它随弱水流入四海?”
敖聽心也很無奈,她和父王當時也上奏過天庭,可玉帝當時急着平定弱水,她和父王人微言輕,玉帝和王母一頂“分不清孰輕孰重”的帽子扣下來,他們什麼辦法也沒有。隻能犧牲四海的水族容納奔騰的弱水。
敖聽心:“能夠在弱水彙入四海之前,建造水域、撤離水軍,庇護大多數的水族已經是父王和幾位叔父竭力争取來的了。”
敖寸心聞言,心裡堵得一口氣。
當初要不是玉帝下令放天河閘,人間哪會死傷無數,這萬千水族又何以會無辜殒命?!
他們總說念不可有心,是為三界安穩。
可如今,玉帝一念,三界死傷無數,怎麼沒看見天地動蕩發怒,将他從那個位置上踢下來?!
所以說,說什麼大道至公,因果循環、天地之道都是胡說的。
世間生靈,想要什麼,得自己争取。
與其奢望上位者的垂憐,不如自己設法自救。
敖聽心差異地看向敖寸心,顯然是沒想到這樣的一番話,竟然會出自敖寸心之口。
敖聽心上下打量了一下敖寸心:“如今我倒是有幾分相信,你是真的膽大包天,能引來上天之怒了。”
敖聽心:“不過你說的對,我們不能指望天庭。水族向來隻尊龍族,水中生靈都是我們龍族的兵甲。我們自然要想辦法救他們。隻是,如今連父王和幾位叔父都想不到化解濁氣的辦法,難道你有什麼好法子?”
敖寸心聞言,仔細想了一下,她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
不對!
敖寸心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瞬間雙眼亮起:“我想起來了。”
敖聽心:“你有辦法了?”
敖寸心聞言,看向敖聽心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是一言難盡。
敖寸心:“昨天晚上,我剛剛聽人和我說,這世間的氣,都是可以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