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和兩極戰神速度撤離,敖寸心提着劍獨自站于林中。
身上的氣息壓制到極緻,卻越顯浮動。
她努力地将心中的悲傷、憤怒、絕望和不甘壓下,努力地說服自己接受這兩難的選擇,她既然想讓念好好地活下去,千年萬載、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就隻能忍受她七情俱無、六識斷絕地存在于世間。
既然與她相見相處會動搖她的決心,那她就應該遠離她沉睡的地方。
她應該接受她們之間這樣的結局,至少念還好好活着,至少她改變她們彼此的命運。可是、、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天地偌大,三界浩瀚,為什麼就獨獨容不下一個有心的念?!
敖寸心:“說什麼天地之道,說什麼化生之基,我不服!”
敖寸心蓄勢未發的劍意和法術,在這一刻凝練到了極緻。
而後未曾向五哥和兩極戰神出手的一劍,帶着她壓抑不住的不甘和憤怒直接斬向了天。
天空被那凝練的劍意斬過,有一瞬間的凝滞,而後忽而天地變色,雲湧堆積。
彙聚成厚厚的雲層向着騰滞于空,悲憤持劍的敖寸心傾覆而去。
仿若天之一角向敖寸心傾軋而來。
楊戬擡頭看向天空,視線落在黑雲席卷之下的那抹紅衣上,心中驚疑不定。
遠處灌江口的楊府,楊婵、哮天犬和玉鼎真人、狐妹都被這天象驚動,紛紛跑了出來。
玉鼎真人看着那覆壓一方的天象,吓了一跳:“這是哪個倒黴蛋竟然引發了上天之怒?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楊婵也是驚疑:“上天之怒是什麼?”
玉鼎真人:“據書中所載,盤古大神開天辟地,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萬物生靈生活天地之間,所謂天地,便是承載萬物生靈之所在。天,恒高恒久,地,恒厚恒長。天地之間,盤古大神定下流轉之道,萬物相生,息息不覺。”
玉鼎真人:“别看玉帝執掌三界,凡人都把他當成老天爺。可認真說起來,即便天庭覆滅,玉帝換個人來做,天也依舊是天,地也依舊是地,道也還是道。”
玉鼎真人:“按理來說,天地作為承載萬物生靈之根本,輕易不會顯化自己的存在。凡人所說的天怒、天罰,其實不過是天上的神仙看不過凡人做的惡事,給予凡人的懲罰,和上天沒什麼關系。可這上天之怒卻不一樣,這是生靈對天地的挑釁,對天地間流轉的道的挑釁。上天之怒,便是這片天地對挑釁者的懲罰。”
楊婵:“那會怎麼樣?”
玉鼎真人:“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見過上天之怒。誰會沒事去惹怒上天啊!”
楊婵的目光看向那片将天都壓低了的黑雲:“可是那個方向,好像是三公主和二哥離開的方向、、”
此話一出,幾人沉默了一瞬,而後瞬間狗叫人跳。
哮天犬鬧着要去找楊戬,玉鼎真人也是不敢置信地被楊婵的話吓了一跳,紛紛開始擔心楊戬,急匆匆地跑出楊府,向着天象異變的位置而來。
而就在楊婵等人趕過來的時候,敖寸心也毫不畏懼地擡頭看向那不斷向她傾壓而來的天空,滿腔的憤怒在天地給予回應之後更是噴薄而出:“你憤怒什麼,你憑什麼憤怒!”
敖寸心:“該憤怒的人是我,是念,你們憑什麼憤怒!”
敖寸心:“她是一個活生生地生靈,憑什麼她存在的意義就隻是為了看着你們!”
敖寸心:“她憑什麼不能有心,憑什麼要斷絕七情六識,憑什麼有自己的私念就要死!既然不想讓她有心有情,為什麼還要讓她化生出來?”
敖寸心:“既然讓她化生出來,她有意識有感知有思想,想要一顆心有什麼錯?生靈有心,動情動念又有什麼錯!”
敖寸心:“她沒有錯,我沒有錯。”
敖寸心:“錯的是你,是你們,是天地,是盤古!”
玉鼎真人和楊婵等人剛剛趕過來,便聽到敖寸心對天地的憤怒指責,親眼看見紫色的雷電自厚重的雲層中奔襲而出,直接将敖寸心從高空中劈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楊戬身形一動,玉鼎真人連忙拉住他:“徒兒,不能過去。”
玉鼎真人:“你現在過去,非但救不了她,還會被牽連,承受上天之怒。”
楊戬看了玉鼎真人一眼,目光落在跌落在地、久久不曾動彈的敖寸心身上:“三公主曾經數次救過楊戬,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嗎?”
楊婵想到寶蓮燈,連忙将寶蓮燈拿出來,問玉鼎真人:“寶蓮燈能幫三公主嗎?”
玉鼎真人搖頭,“這世間,什麼法寶都擋不住天地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