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躍到他面前了。

琉紗看着手裡的最後一樣東西，用力地将它舉高：“阿羽，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嘲笑我，說我的歌聲能驚落南海的飛鳥。你還，記得嗎？”

海螺在琉紗法力的催動下傳出歌聲，那歌聲并不好聽，與尋常的鲛人歌聲并不相同。青鳥卻仿佛對這歌聲有所反應，隻見青鳥的腦袋偏了一下，然後眼中兇性似乎被歌聲激起，開始不要命的激發體内殘存的力量，鼓動翅膀、晃動身軀，想要掙脫束縛，腦袋伸長，想要将琉紗手中的海螺撞飛，口中也傳來一聲勝過一聲痛苦的哀鳴。

琉紗欣喜于千羽終于有了反應：“你記得，你記得的千羽，你是千羽，你不是妖獸，千羽、、”

琉紗向前靠近了一步，可就一步，卻被青鳥忽然掙脫束縛、振翅掀起的風浪直接掀飛。

而就在琉紗被掀飛的同時，青鳥振翅，口中發出一聲鳴叫，迅速追上被掀飛的琉紗，一隻利爪直接攻擊在琉紗的身上，劃破她的鱗片，在她的魚尾上留下深到見骨的爪痕。

就是這個東西，就是眼前的這個東西讓他痛苦，毀了它毀了它、、

就在青鳥帶着千鈞之力的翅膀落在琉紗的身上，琉紗的手死死抓着千羽的翅膀，企圖喚回他的一絲神智，鮮血奔湧而出濺在青鳥青色的羽毛上，帶着瘋狂的瞳孔因倒影着琉紗絕望的眼神而稍稍有所清明時，一隻長戟穿透了青鳥的身體，自他的胸前而過，斜斜地插在雪地上。

碩大的青鳥連一聲鳴叫都沒有發出來，隻是将原本壓在琉紗身上的翅膀微微偏向收攏，而後靈氣逸散，化身成人，與琉紗一同從半空中墜落。

胸口處俨然是一個被洞穿的傷口。

敖寸心聽到動靜，轉身回頭之時，隻看到一柄長戟洞穿鳥身，青鳥化人，與琉紗相擁着從半空中墜下，一時間鮮血混合白雪飛濺。

而那柄長戟正插在雪中微微震動。

敖寸心飛身靠近千羽和琉紗砸下來的大坑，隻看到琉紗掙紮着爬起，用盡力氣去堵千羽胸口上的傷，明明自己身上也是鮮血淋漓卻全不管不顧，“沒事的沒事的，千羽，你說過的，你要出人頭地，你要修煉成仙，要不被人欺負看不起的，你還沒有出人頭地，你還沒有成仙，你不許死、、、”

琉紗：“你不許死、不許死、、、”

敖寸心不忍側目，看到站在遠處剛剛趕過來的楊戬，忍不住切齒，又努力閉上眼睛偏過頭不看他。

身為司法天神，自然要除妖救人，維護三界安甯。

她知道他沒錯。

可她敖寸心是那樣明辨是非的龍嗎？

她不是。

她隻知道，琉紗為了找千羽付出了那麼多，不及生死，不顧性命，如今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他們就可以團圓。

可現在，全沒了。

随着周身靈氣逸散，法力消退，千羽的眼中終于浮現琉紗熟悉的神采，眉眼彎彎，他像是在笑。

他看着琉紗，将她的動作她身上的傷痕她不斷滾落的珍珠都看在眼裡，他說：“是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飛升成仙、、、、”

他的眼角有淚意湧動，不甘、無奈、又釋然。

他說：“可惜，失敗了、、、”

琉紗搖頭：“沒有，沒有、、、你會成仙的，你會是最好的神仙、、、最厲害的神仙、、、救命、、、”

琉紗茫然無助，她擡頭看向四周，想要求求誰，随便誰，能不能救救他們。

琉紗：“三公主，三公主你救救他，他是千羽，他不是妖獸，他不是有意做壞事的，求求你，救救他，你不是要我的心嗎，我把心給你，你救救他、、、”

敖寸心看着一邊幫千羽堵住傷口，一邊慌亂無措祈求什麼人能夠救救千羽的模樣，忍不住将目光看向身邊，低聲問道：“、、、看在那顆心的份上，念，你能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