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戬正要開口說話,敖寸心便繼續說道:“還有,我記得上一次東海宴上,已經和司法天神說得很清楚了,你我之間,再無瓜葛、永不相見最好。所以以後,若是司法天神看見我了,還請避開,或是提醒我避開也行。”
楊戬看着敖寸心毫不避讓、不帶半點情誼的目光,眼神一時變得有些晦澀難明。
楊戬沒有說什麼,一直跟着他的哮天犬卻看不慣敖寸心的這一番做派,好像他家主人欠了她一樣:“我主人可是司法天神,要避也是、、、”
“哮天犬!”
哮天犬在楊戬警告的目光中悻悻閉嘴。
所以說,他才讨厭這個三公主。
若是嫦娥仙子的話,根本就不會這麼對主人說話,更不會讓主人叫他閉嘴。
哪怕哮天犬的話沒有說完,敖寸心也明白他的意思,“放心,但凡隻要我見到你們真君殿的任何一個人或是狗,我都會避得遠遠的。”
楊戬:“三公主,哮天犬不是這個意思、、、”
敖寸心懶得聽楊戬的解釋,他總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在意的永遠是他的兄弟、妹妹和狗。讓他在她和哮天犬之間選一個的時候,他甯願讓她走,哪怕那個時候的她已經為了他無家可歸!
敖寸心轉身就想離開,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兩個讓她覺得無比糟心的人,多呆一刻都覺得無比厭惡。可還沒等走出幾步,又被人攔住了。
敖寸心瞪着攔着她的天奴:“做什麼!”
天奴看看楊戬,又看看敖寸心,不敢動怒,“水君大人,王母娘娘有請。”
她就知道,遇見楊戬就沒好事。
要不是他,她早就溜回淮水了。
天奴的聲音并未壓低,是以楊戬也聽到了天奴的話,眉頭蹙起,眼看敖寸心跟着天奴離開,原本欲回真君神殿的腳步一轉,走向了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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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池。
王母等到敖寸心向她行禮之後,方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敖寸心,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封你做淮水水君是為了讓你對付楊戬,你如今卻反過來将陛下和本宮的軍。你莫不是以為,本宮對付不了你?還是說,你以為,你幫了楊戬,他就會回心轉意,如同幾百年前一樣護着你?”
王母:“你别忘了,他舍棄了你。”
王母:“為了當司法天神,他舍棄了你。為了保住司法天神的位置,他眼睜睜地看着你被囚西海,又一次舍棄了你。”
王母:“他喜歡的,是嫦娥。”
王母:“你永遠也比不上嫦娥。”
她何止比不上嫦娥,她甚至比不上他的兄弟,他的狗。
可這有什麼關系呢,如今在她眼中,楊戬同樣比不上她的父母兄弟,比不上念,比不上淮水,甚至比不上給她上過一炷香的凡人。
可王母偏偏不這麼想。
她雖然口口聲聲說着情會帶來痛苦,會讓神仙堕落,會生出無盡的欲念,可是在她的心裡,卻又比誰都相信情的力量。她相信因為愛而不得所産生的嫉妒怨恨會迷失一個人的心智,她相信于情愛中沉淪的人往往難以掙脫畫地為牢的自縛,她相信情會成為牽制一個人的籌碼和鎖鍊。
直到現在,她還在試圖挑起她對楊戬的恨。
敖寸心:“娘娘誤會了,我今日上淩霄殿真的隻是為了陳宋之事。至于楊戬,王母娘娘大可放心,我永遠也不會幫助他。”
敖寸心:“我敖寸心,絕不會重蹈覆轍。”
幫楊戬這種事情,幾百年前不懂事,做了那麼幾回就夠了。
她絕不會再一次,為了楊戬,搭上自己。
王母:“但願你說到做到。”
王母一揮衣袖,便是想要讓敖寸心退下。
敖寸心向外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回頭,對着王母笑道:“其實娘娘,對付楊戬也沒那麼麻煩。”
敖寸心:“楊戬不是說神仙如果想和凡人相戀相守,便要褪去仙身法力,做一世凡人嗎?隻要娘娘能說服嫦娥去做個凡人,或是尋個什麼錯處直接将她打成凡人,楊戬想要和她長相厮守,比翼齊飛,自然也會跟着去做個凡人。如此一來,他便再也礙不着娘娘的眼了。”
王母聞言,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敖寸心。
王母:“敖寸心,你倒是真的與以前不同,有些出乎本宮的意料了。”
敖寸心走出瑤池的時候,念出現在她身邊,走動的步伐和她趨于一緻。
念:“為什麼忽然給王母提了那個建議?”
敖寸心:“楊戬這個人,沒看到的時候還算清淨。看到了卻總會讓我心煩。能夠讓他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是很好嗎?反正,隻是順口的事。”
又不用她去做。
而就在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瑤池的時候,瑤池邊上轉角的位置出現楊戬和哮天犬的身影。
哮天犬看着敖寸心遠去,“主人,三公主這是故意的,想要借王母娘娘的手對付您和嫦娥仙子。”
他剛剛可是聽到了,三公主和王母說讓她想辦法把嫦娥仙子貶成凡人,還想設計他的主人,把他的主人也變成凡人。
幸虧主人不放心,跟着來了瑤池,還借用法術法術聽到了三公主和王母的話,要不然,恐怕就真的糟了三公主和王母的算計。
他就說,三公主在知道主人對嫦娥仙子的情誼之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主人。
虧得主人還對三公主心懷愧疚,相信三公主不會站在王母那邊。
楊戬沒有說話,隻是目送着那一襲紅衣漸漸遠去。
而後轉身,往淩霄寶殿的方向而去。
一個出南天門,一個入淩霄寶殿。
他與她之間,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