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
敖寸心看着手裡印着東海印玺的請帖,上面寫着東海龍王即将過六千歲的壽誕,東海決定召開東海海宴。
東海海宴啊,那可是東海規格最高的海宴。
敖寸心小時候聽父王說起過,當年父王迎娶母後的時候就召開過西海海宴。那個時候,四方水族齊聚,親朋好友、衆仙同僚來賀,熱鬧得海水都被沸騰,透着沖天的酒氣。當時敖寸心還鬧着也想參加西海海宴,那個時候父王說,等她成親那日,就專門為她舉辦一次西海海宴。
可是,真的等到她成親那日,整個西海沒有一個人可以出現。
念出現,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請帖,又看向敖寸心,“你在難過?”
敖寸心笑了一下,“不是所有不開心的情緒都是難過,我隻是有些、、遺憾。”
念:“遺憾是什麼?”
敖寸心:“大概是,有一件東西很珍貴,原本是擁有的,卻因為自己的錯誤失去了。”
不隻是那一場西海海宴,還有整個西海的珍愛。
念聞言,若有所思。
三界生靈,有七情六欲,最喜自尋煩惱。
求不可求之事,念不可留之時光。
不隻敖寸心,她見過的其他有智生靈也多如是。
怨憎會,傷别離,求而不得,作繭自縛。
可是,為什麼即便如此,那個少年依然會覺得,有求是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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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東海海宴那日。
敖寸心看着無數的水族順着天下水網入海,天上的神仙架着雲從她的頭頂飛過,落入海中。
這場海宴便如她預料的那般盛大恢弘。
念站在她身邊:“此次海宴不隻有水族齊賀,還有東海龍王的衆仙好友同僚。你若去了,少不了被閑言碎語。”
敖寸心看着遠處的海水,“我知道。”
念:“你也可以不去。”
敖寸心:“可是從王母找到我開始,這一切就已經避不過去了。”
敖寸心片頭看向念:“我以為我會後悔的,可是奇怪的是,在看到水君廟的時候,我居然并不後悔幫陳宋和宛娘。”
敖寸心自嘲:“我可能是出了什麼問題。”
敖寸心:“不過既然避不過去,那我就不避了。”
敖寸心:“畢竟,我也已經不是當初的敖寸心了。”
現在的她,有力自保,也有能力反擊。
除了西海,她并不愧對任何人。
念的目光在敖寸心身上流連了一下,然後又面無表情地移開。隻是在她消失之前,敖寸心分明聽見她說,“我會陪着你。”
敖寸心笑了一下,然後又在海邊看到了那個一襲白衣、長身玉立的身影。
她以為她一無所有。
可其實,她的身邊從來不缺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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