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昏迷後的事情嗎?”沈栖音見她醒以後,也沒取回自己的小襖。她俯眉,眼波流轉着望向扶光。扶光垂眸,看着這件蓋在自己身上的小襖,又懵怔地望了一眼沈栖音,撓撓頭問:“難道我被奪舍了,還搶了你的衣服?”
沈栖音舒眉,她唇角輕輕牽起,人偶的模樣與沈栖音又不全是相同。梨渦點杏,笑淺眉舒。沈栖音環抱着胸側,因她的話露出一截短笑,轉瞬即逝。扶光目睹了她不明所以的笑容,下意識地縮了縮腿。這家夥平白無故笑什麼?扶光咬緊下齒,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是連夢裡的景象都回憶不起來。隻有模糊一片的青色,卻也無法分辨那是什麼。
“靈真她們呢?”扶光問。
也不知哪句話觸了她的黴頭,沈栖音的臉又垮了下來。沈栖音勾唇時是笑裡藏刀,垮臉時是想要殺人。在扶光的認知裡,不論是人偶,還是正主,都是這麼個德行。雖然....雖然她也不知道沈栖音的衣服是怎麼跑到了自己身上,但是....要是真的是自己被奪舍了然後搶了她衣服....
沈栖音正低着頭思考如何活捉了竹青再以她的肉身為自己煉化,她不甘去做一個人的切片,若是能得到竹青的肉身,也許就可以擺脫控制。
哒哒哒——、
鞋跟踏着地淩亂而來的聲音引得沈栖音擡颌,扶光将她的襖子遞了回來。
“那個.....若是我被奪舍以後,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沈栖音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扶光将衣服遞給她,臉上刻意的委屈神情看起來矯揉造作極了。
但沈栖音的确吃這一套。
隻是,回想起慕予禮的話,沈栖音不免又黑了臉。
慕予禮字裡行間都在冷嘲熱諷,諷她不過是原主沈栖音創造出來的切片,就算拿上了靈器,也發揮不出一半的力量。想要以此,說服她将扶光還回去。
沈栖音輕啧,扶光吓得又是一抖。
她又哪裡惹她不高興了....對原主沈栖音的恐懼,已經蔓延到了對她的切片人偶。
手裡的衣服被一把扯了回去,襖子上的流珠鍊勾住扶光的指甲,随着沈栖音用力一扯,便絞斷了半截。
沈栖音将襖取回的速度極快,一時間,扶光看着斷裂的指甲,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隻見血珠從斷甲處的縫隙不斷淌出,滴落在了石闆上。扶光睫毛上下眨動,片刻後,一聲哭号響徹整座廟。
扶光捂着手跪倒在地上,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指甲被扯斷半截會這麼痛。人剪指甲的時候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沈栖音,别碰我!”扶光連連後退緊緊護着自己的手,生怕下一瞬沈栖音又要對她做些什麼。她果然不該因為沈栖音掉以輕心,這個家夥不管是原主還是人偶都是可恨的女魔頭!
零散的記憶在腦海裡閃回,但最終還是被疼痛蓋了過去。
她拂開沈栖音的手,沈栖音也不惱,便又伸過來,她再拂開。如此往來了三次,沈栖音便找到了規律,扶光再次擡手時,便捉住了她的腕子朝自己扯了過來。
“幹什——”扶光诘難的話戛然而止,連氣音都發不出。濡濕的舌尖卷起流下的血珠吞入喉中,再學着先前“她”的所作所為,檀口微張,含住受傷的手指。溫熱,濕潤。被舌尖舔舐過傷口,先是感覺到癢,再是酥麻,蓋住了原本的疼痛。沈栖音順勢探身向前,烏發纏繞在扶光的指尖。沈栖音探出中指,指甲驟然變得尖利,在扶光糕點皮一樣薄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扶光倒吸一口涼氣,她來不及質問,沈栖音的舌尖便舔去臉頰的血,再如采蜜一般吸吮。她的指甲輕輕刮着臉向下,在唇上留下一道痕迹。随之,檀唇輕疊她唇之上,好似點朱一般細細摩挲。
“沈栖音....”扶光的眼皮垂了下來,整個人如置身雲霧之間。
屁股突然被狠踹一腳,扶光條件反射地直起身子。沈栖音踢完她以後,又很快退回原來的位置。“醒了就走。”
很簡短的四個字。
扶光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什麼傷都沒有。
她做了一個不得了的夢。
連帶着看向沈栖音的眼神,都變得渾濁模糊。扶光掌心生出薄汗,正欲起身,又瞥見了身上蓋着的襖子。若是像夢裡一樣,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