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施法我們兩個就都得摔死!”沈栖音被她緊緊抱着,她隻覺得這個女人這一世實在是聒噪,而且廢物,甚至不配當她的敵人。
見沈栖音沒有搭救的打算,扶光歇斯底裡地尖叫着,她恐高啊!沈栖音垂首看着臉吓得慘白蜷縮在自己懷裡的扶光,她那麼幹瘦的身軀還要被這珠圓玉潤的家夥給箍住。沈栖音氣得咬牙切齒又拿扶光沒有辦法,隻能拽緊扶光兩指并攏掐訣。
底下的歪脖子樹瞬時變得如棉絮般軟,扶光和沈栖音一同落在樹上被反彈在地。扶光的臉重重地砸下去,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并沒有接觸地面時的劇痛,反而臉頰觸及到一片綿軟。
扶光本能地伸手去摸,身下人的肩背線頓時緊繃,沈栖音耳尖染上一絲輕绯,她緊閉雙眼忍無可忍道:“滾開......”
扶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覆在那隆起處,她先是呆滞了一會兒,然後才心虛地将手移開。恍然間,扶光似乎看到了沈栖音那張蒼白的臉上多了點血色。不過還沒等扶光喘息,沈栖音便将劍拔出鞘。
然而沈栖音的劍還沒碰到她的胸口,一股力量就将沈栖音擊飛幾米,她捂着胸口咳出血不可置信地看着扶光。
“這是,什麼情況?”扶光也被駭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地拉滿弓對準沈栖音,箭一脫弦就勢不可擋地朝她襲去。但同樣的是,在箭即将碰到沈栖音的那一刻扶光也被無形的力量擊飛,她的箭就像蔫吧了一樣落在地上。
本就受了傷的扶光這下直接倒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了。
到底是為什麼?
沈栖音垂下眼簾看見自己左手掌心一個鮮紅的鴛鴦印,扶光也發現了自己右手掌心有着一對鴛鴦。
“不滅誓?”沈栖音像是看到什麼好笑的東西一樣,扶光隻能勉強地擡起頭,沈栖音周身的氣壓不知道低了幾個度。
她現在終于弄明白為什麼剛剛自己的邪氣會被淨化,這裡就是上古時代的元七神女與妖界玄女立誓之地。或許那時候這裡還沒有形成聖湖,她們在那塊石頭上刻下誓言:即便肉身與元神皆毀,此情不絕,此誓不滅。
但是後來夜彺不得不殺掉元七時,兩人的血相融合,永失所愛的夜彺布下了一個古老的法陣。
如若有兩個人在此打鬥并且鮮血相融,便會觸發法咒。中了此咒的兩個人無法相互攻擊,每當想要傷害對方時都會被強大的咒力遏制。
萬年來,從未有人觸發過這個法陣。偏偏她們趕巧進了這個地方。
沈栖音越發陰沉,她拔步走向扶光,她隻是揪起她的衣領就被咒力擊退。咒力的強弱也是根據對方的殺心來定。
“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讓我驚喜啊,扶光。”沈栖音的右手發麻擡都擡不起來,扶光看了半天雖然也沒弄出個名堂來,但她似乎猜到了一點點,就是她們兩個人,沒有辦法傷害對方。
“宿主,你剛剛與沈栖音觸發了不滅誓的法陣,你們無法相互攻擊,一旦其中一方想要傷害另一方,便會被法陣裡的咒力所遏制,若要強破此咒,輕則半身不遂,重則灰飛煙滅。”
聞言扶光錯愕地擡起頭,看着眼前人隻覺得面目可憎,“我可真是倒了......”
“倒了八輩子血黴遇見我。”沈栖音都已經把她馬上要說的話給接了,扶光嗤笑一聲道:“現在好了,誰也收拾不了誰。”
她看着扶光一點一點直起身子,眼裡盡是憤怒。
沈栖音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不要以為有這個不滅誓我就收拾不了你了,就算是再強大的咒,也有能解開的方法。”
扶光嫌惡地想要拍開她的手卻被沈栖音用力捏住臉,“你這張臉我真是越看越覺得虛僞。”她微涼的指腹劃過扶光額間的木蘭花印,真想在上面留一道血痕。忽然,沈栖音手指一顫,像是被針紮破一樣的疼。沈栖音終究是沒辦法付諸行動了,她看起來還頗為“戀戀不舍”地收回手,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
扶光咂咂舌,她可不想和這個喝臭血的家夥靠太近,于是扶光用力地推開沈栖音。本以為自己也要被反彈,但等了半天,自己還是安然無恙後有些好奇為什麼沒有被咒力反噬,沈栖音猜出了扶光心之所想,氣極反笑道:“你還真是蠢得無可救藥,推一下鬧一下能算得上傷害嗎?頂多是打情罵俏。”
“誰跟你打情罵俏!”扶光大聲地反駁她,不料沈栖音臉色越來越陰鹜,她盯着她想要看出什麼端倪來,扶光被看得心裡發毛遂轉過身去。
“你看什麼看?”
“呵,自作多情。”沈栖音冷哼一聲擡手輕輕扼住扶光的脖頸,膚若凝脂,冰涼不已。沈栖音緩緩靠近,熱息噴灑在她的耳垂。
“真想就這樣擰斷你的脖子。”
扶光捂着耳朵猛然躲開,“你你你,你幹什麼!”
她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她以前再怎麼樣都會裝的清冷自矜,除了同歸于盡時的爆發,平常都是一副做作清高樣。沈栖音想着,不過唯一沒變的就是,她還是那麼讓人痛恨。
“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兒耗,即便今日沒能殺成你,也還有一次又一次的機會,而你呢?能确保每一次都僥幸逃脫嗎?”
本無星無月的蒼穹突然出現一絲微弱的亮光,一輪殘月落了幾滴清冷的淚光在人間,照亮了這幾畝地。這光斜照在她臉上,顯得她臉十分蒼白,但那猩紅的眼眸又一次變回深遂讓人不敢探及的黑色,她挂着譏諷的笑容,眼神比月光還冷。
兩縷碎發垂在臉頰,扶光渾身濕透,隐隐地露出些許春光。“這句話,我也同樣返還給你,無論你在哪個地方,有多麼強大,我都會除掉你。”她的語氣很堅定,臉上的神情也十分認真,一副拼了命也要和她同歸于盡的樣子。
除掉這世界上最大的邪祟,保護蒼生就是她的責任。不管是小說裡的扶光,還是現在的扶光,都是如此。既然她代替了以前的扶光,至少不要最後落得跟沈栖音同歸于盡的結局就好。
沈栖音輕瞥了一眼扶光的胸口後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但她的情緒不外露,就像一灘平靜無波的死水一樣。“你也隻會大放厥詞了,等孤坐上魔尊的位置,第一個就血祭了你,也不要癡心妄想什麼仙家百門會保護你,到時候我就先血祭了你,如果仙家百門要攔,那我就讓他們和你一起黃泉路作伴。記住了扶光,隻要你還活着,你就永遠别想逃離我。”
扶光隻當她說的話是放屁,捂住耳朵念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然而就在這須臾間的視線下瞟,扶光才發現自己的裡衣已經露了出來,她氣惱地擡手擋在胸前。
“你這個女流氓!混蛋!”扶光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着,又羞又惱。
沈栖音聞言眉間一片墨團,她嘲諷:“你那個身材,就算再怎麼凹凸有緻我看起來也像是惡心的白肉。”
她的這句話實在是太形象生動,以至于扶光已經有了畫面感。
再次擡頭時沈栖音已經化為一陣黑煙離去。她無論是來時,還是離開都是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