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把裙子拍給封栀魚看,問她,她可以收下嗎?
封栀魚看了眼照片,皺起了眉頭,這是前兩年的舊款了,看着尺碼也不太合身,盛家瘋了吧,非要做這麼明顯嗎?
盛道桉好歹是他家親生的啊!
但是她能怎麼辦呢?師父們耳提面命,非必要、非涉及性命,不要插手小師妹的事。
封栀魚沉默了會兒,隻能說了句:“還行吧,就是你穿上感覺腰有點空,你有空可以找人改一下。”
盛道桉點點頭,師姐沒說她不能穿,那就是能穿了,她安心的把裙子放進了自己櫃子裡,然後拿出那個老仙師給的鏡子,接着上回看起來。
鏡子裡的方予被銀礫真君所保,洗清了嫌疑,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越阡。
據說是銀礫真君下凡曆劫時,凡間同族的堂弟,見有慧根,便親自渡他成仙。
但鏡子裡的盛道桉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兩人之後又交涉了幾次,漸漸的,倒是對他放下了懷疑。
隻是讓鏡子外的盛道桉詫異的是,裡面這位青元殿下,也叫盛道桉……
長的一樣,名字也一樣。
之後,在一次神界動蕩中,盛道桉的父族與母族出現嫌隙,她身處中心,自然卷入其中。
盛道桉的父族和母族是是上古神族兩支大族。
父母谛結姻緣,也是為了兩族的關系,兩人之間并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
或許是神仙生來淡漠,盛道桉從小到大,并沒有受到過來自父母的關懷。
父親事務繁忙,宮中還妻妾成群。
母親郁郁寡歡,平日隻愛看山河煙雨,看不見她的女兒。
盛道桉有不少庶出的弟弟妹妹,但她卻是母親唯一的孩子。
雖不得父母喜愛,但畢竟是兩大神族嫡系血脈,自小吃穿住用都是頂尖的。
她也是兄弟姐妹中,唯一一個有自己獨立的宮殿,有正統封号的神嗣。
……
最終,這場糾紛以她小舅舅自爆的方式,結束了。
那日紅火滿頭,烈日盡頭,化為無盡化為煙塵,漂泊在這九天之外。
隻是,盛道桉沒想到的是,在她左右為難、筋疲力竭的這段日子,反而是越阡一直陪着她。
她也對他有了改觀。
雖然這人看上去不着調,但應該是個好人。至少在那個混亂的時刻,越阡沒有抛棄過她。
他會悄悄出現在她身後吓唬她,給她帶幾塊偷拿的糕點,還說什麼“銀礫真君那種假正經不會吃,擺着也是浪費”。
不如讓他來喂某隻傷心欲絕的貓。
即使盛道桉的父族曾經試圖利用越阡來威脅她,讓她站隊,越阡也沒有因此遠離她。
在她心裡,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直到兩百年後,那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較量,三千混沌神魔,開啟了一場大規模的神魔大戰。
碧海潮生形百和,驚濤駭浪三千裡。蒼天如血寒潭暗,陰嶺宿雲愧九天。萬鬼齊噤号無聲,蒼穹相銜不可聞。
盛道桉立于戰前,在蒼穹之下,眼前是一片混亂的戰場,三千混沌神魔在空中激烈交戰,神秘的能量波動在天地間肆虐。
而對面一人,身着铠甲,頭戴寶冠,手握九環刀。
半披肩的銀色長發飛揚,金色雙眸冷峻幽沉,可那張臉分明是隻數月不見的小仙君越阡!
他也是魔族的首領?他怎麼會是魔族?
不,此番叫陣的是魔族太子君嶽,四大魔将卻唯越阡馬首是瞻,越阡就是太子君嶽!
那一日,他才是那個奸細!
……或許不是,或許他是有什麼苦衷。
“越阡”看着盛道桉,金色眼底閃爍着嗜血般的光芒:“青元殿下,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盛道桉看向他,神色莊嚴肅穆,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越阡,你勾結魔族意欲何為?”
君嶽大笑,笑聲震徹蒼穹,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何來勾結,吾本就是魔族太子,小殿下說到底還是太年輕,太容易輕信别人。”
随後目光掃向戰場,冷聲喝道:“殺了他們,奪取曙雀珠,助父王破除禁制,稱霸六界!”
他一聲令下,四大魔将率領衆魔兵沖了上去,戰況頓時變得慘烈無比。
事情已明了,盛道桉自然不會再有所動搖,手持法寶赤月金玉镗,與君嶽戰鬥在一起。
這場神魔惡戰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天内,天崩地裂、風雲突變、日月無光,混沌神魔們各種強悍的招式,層出不窮。
最終,兩敗俱傷,曙雀珠不知所蹤。
盛道桉為了封印魔族太子君嶽,以身為祭,臨了卻被叛徒反将一軍,一時不查,被君嶽一招擊落。
這時,她已經元神受損,生死不明。
君嶽将她打落九淵之時,回頭看過她一眼,雖面無表情,但那雙殺紅眼的血色眼眸卻神色複雜。
盛道桉不知道,他是在輕蔑對手的不自量力,還是也因這兩百年的相伴,有些遺憾呢?
鏡子外的盛道桉看到這裡,決定帶着這銅鏡去找楚宜,讓她師父幫忙分辨一下。
别墅裡,楚宜正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手裡拿着盛道桉的銅鏡端詳。
盛道桉乖巧的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隻有眼珠子敢偷偷去瞟大師父的表情。
楚宜把銅鏡丢給盛道桉,“這東西不簡單,你先拿着,我去查一查給你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