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道桉收回思緒,眼神定在仍然在睡夢中哭鬧不止的方悅身上。
霎時,盛道桉原本清明稚嫩的眼神變得淩氣逼人,整個人都有了震懾人心的氣魄。
“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揪你出來?”
沒什麼情緒的一句話,卻讓方悅頭頂的煞氣愈聚愈濃,那東西顯然是要顯形了。
一會兒,一個散發着黑氣的長發鬼頭便飄在房間上空。
這個形象與盛道桉中午,腦中顯像一模一樣。
此煞偶入方予家門,與方悅未沾因果,純屬自己找事,可驅之。
盛道桉劍指一揮,指尖凝出金色劍氣:“是你乖乖跟我走一趟,還是想再掙紮一番?”
淩空的鬼頭微微調整方向,看向她,隻是并不能讓人看清他的面容,因為這顆頭前後左右都長滿了頭發,根本沒有五官。
空氣中回蕩幾聲詭異的笑聲,那拖把一樣的黑發在四四方方的空間内陰暗的生長着,盛道桉明了,這家夥也沒把她當回事,于是她也不在多言,手持金光劍迎了上去。
十來分鐘下來,那鬼頭的頭發東一撮西一坑,發從裡不時夾雜幾個大包。
“嗚嗚嗚……”
房間裡回蕩着隐忍又幽森的啜泣聲,可見這鬼頭竟是連放聲哭都有些發怵。
盛道桉收了金光劍氣,惡聲惡氣道:“跟人家小孩道歉!”
“……”
解決了這個麻煩,盛道桉打開那個皺皺巴巴的紅色塑料袋,将鬼頭裝進去。
因為貧窮,盛道桉的法器屈指可數,而她性價比最高的法器就是她攢的塑料袋,每每攢一打,她就會偷偷放在祖師神案上開光,請求祖師爺幫忙煉化。
回到出租屋時已經是十點多,盛道桉煮了一大碗雞蛋面,整碗下肚後,她感覺肚子漲的動都費勁,頓時又有點後悔吃太多。
等那股漲感消失一些後,又立馬坐床上開始打坐,這是她每天都會做的事。
等身體逐漸入定後,一抹身影從她身上起身,杏眼粉唇,分明與盛道桉一模一樣。
這抹身影起身,提起那個裝着鬼頭的紅色塑料袋,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還在打坐的盛道桉。
叢山峻嶺中的一處西式大宅,盛道桉提着鬼頭輕車熟路的走進去。
二樓書房。
盛道桉敲了敲門,裡面一個綁着低馬尾,穿着休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電腦桌前噼裡啪啦的打着字,聞聲,他推了推眼鏡,轉過頭來:“進來。”
“師父你找我?”
此人就是盛道桉的大師父楚宜,道号玉真,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很少見他回奇雲山,但是卻經常在虛空給他們這群弟子派發任務。
今天喊她過來,想必又是有任務去辦。
“嗯,等你那幾個師兄到了再說。”
“噢。”她又把紅色塑料袋遞給楚宜,“師父,今天抓了個煞。”
楚宜并未打開結,就随便看了一眼,随便放在一旁。
“下次抓到這種小東西交給你九師姐就行,她知道送哪個部門。”
“好的,那師父我先去一樓等師兄他們。”
“嗯,去吧。”楚宜依舊在噼裡啪啦的敲打鍵盤,頭都沒擡一下。
對此,盛道桉早已習以為常,出門時還輕輕的幫師父關上門。
事實上師兄弟們,除了大師兄,就沒有不怕大師父的,倒不是大師父有多兇,倒像是他與生俱來就對人有一股威壓,令人對他又敬又怕。
到一樓大廳,剛好跟二師兄陳星撞面。
隻見來人頂着一頭錫紙燙,嘴裡叼一根棒棒糖的,上半身穿着藍白工裝襯衫,内搭一件深藍短袖,下半身一條卡其色工裝褲搭配藍色帆布鞋,右肩半背着一個黃色背包,一手插兜。
整個一副放蕩不羁愛自由的模樣。
看見盛道桉已經先到了,他吐掉嘴裡的棒棒糖,幾步走進大廳,摘下白色耳機笑着打招呼:“嗨,小師妹。”
“二師兄好。”盛道桉一闆一眼的問好,小臉上漾出甜笑。
“啧,”陳星見她笑的可愛,不禁偏着頭狐疑的笑問:“跟誰學的?咱們奇雲山個個是猛男壯漢,可沒誰會這樣對你笑哈。”
九師姐、十師姐和三師父:猛男?壯漢?
盛道桉繼續甜笑:“我在C市遇到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我覺得她笑的很好看。”
“……”
聞言,陳星嘴角抽搐,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道:“妹妹,咱們這個就不學了哈,有點不合适。”
“噢噢,好的,那我不學了。”盛道桉迅速換下那個表情,像往常一樣勾唇淺笑,禮貌又疏離。
陳星一拍巴掌,順眼!好看!意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