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瞪起眼睛:“難道不是嗎?阿部津一貫的任性,從不老老實實認可宏智的配球。宏智又對阿部津過于縱容,從不好好考慮怎麼指導後輩!出現昨天那樣的結果,我真的毫不意外!”
對于天澤把阿部津扯進來,丸山無比火大。出于對同寝學弟的愛護,他“哈?!”的怪叫一聲,諷刺道:“棒球明明是得分多才能赢的遊戲!什麼時候一場比賽的輸赢是由投捕決定的了?打線凄凄慘慘,然後就把責任往後輩頭上推是嗎?!”
見丸山無腦維護阿部津,天澤更氣了:“就是你們這些人!永遠不覺得阿部津會出錯!從不好好教導他!他一個後輩,難道天生就知道如何面對比賽嗎?讓他及早知道高中棒球的可怕,不正是前輩的職責嗎?面對右打者一直投變速,這是什麼自大的心态?!這麼重要的比賽這麼輕忽,是誰的責任?!”
見這一對好友忽然因為阿部津吵了起來,一堆人趕緊過來拉他倆:“好了好了,别說了别說了。”
山路露出一個哭一樣的笑:“别吵了。是我的問題。我能力不足,完全無法判斷阿部津的狀态,更沒有實力引導他。阿部津對右打投變速,是我的判斷。我認為他有能力用這顆球解決對手,哪怕是右打者也一樣。佳樹,你還想聽什麼?”正選投捕中,隻有山路一個二年生,他這種話都說出來,其餘人就沒資格說什麼了。丸山解氣地瞪了天澤兩眼。天澤憋氣,他還是覺得阿部津對于比賽的态度,偶爾并不那麼端正,但現在也不好再多說了。其餘人見他倆偃旗息鼓,也都松了口氣。
北川見大家都不再說話,把手裡的一沓紙輕輕放在了桌子上。東拿起一看,又把它放回去,好像這樣可以當沒看見一樣。森田瞟了一眼,看清了文件的标題,耷拉下嘴角。
其餘人失去了拿起那份文件的勇氣,天澤直接問北川:“是什麼?”
“……修學旅行的登記表。”所有人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青道連續六年,都沒有棒球社隊員參加修學旅行了。往年這個時候,他們總會因為秋季東京大會而錯過,但今年,他們沒有理由不參加。
東拿出筆,用力拍上那沓紙,将它拖正,然後動筆開始登記個人信息。寫完後,他把筆放在登記表上,推給森田:“記住這個恥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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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津挂了電話,踢踏着回到宿舍,投捕們都在。山路和克裡斯坐在電視前,丹波和伊佐敷在兩側,大家翻着錄像在分析這場比賽。
“他們對丹波和阿部津的球打擊策略差别很大。”山路從第一局快進到最後一局。
伊佐敷不理解:“肯定差别大啊。阿異和光一郎的投球特點就不一樣。”
克裡斯從山路手中接過遙控器從後往前又翻了一遍,然後與山路對視一眼:“跟阿純的差别也大。”伊佐敷和丹波被弄的摸不着頭腦,遲疑地看着他倆。
阿部津坐在後面,跟着克裡斯看了一遍發現了:“他們有針對我的球做練習。右打在針對變速,左打針對的是直球嗎?但是你們倆,他們好像沒做什麼準備,都是過了幾個打者才熟悉起來的。”
“什麼?!”伊佐敷氣出了餓鬼臉。他直捶地闆:“可惡啊!這麼看不起人嗎?!”更讓他生氣的是:‘沒被特意針對還失三分,真的太羞恥了!’
阿部津心口發堵:‘所以教練最好的選擇,就是不讓我上場嗎?以後我也會被研究,特意針對,那我該怎麼辦?繼續輸掉比賽嗎?!’
山路翻着錄像慢慢說:“第一局他們在試探丹波的球,思路是打到界外,盡量消耗丹波的球數。第二局開始針對直球想打出去,第三局因為我和克裡斯配球策略不一樣,他們有些混亂。所以丹波做的不錯,三局沒失分。”
“……因為對付不了丹波,所以用觸身球把丹波砸下去嗎?”阿部津撐着下巴說。
“别亂說話!”
“别不負責任地瞎說!”
“阿異!”
除了丹波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其餘三個人不約而同吼阿部津。
阿部津攤攤手:“我隻是随口一說。你們接着說吧,丹波投球沒問題嗎?”
克裡斯看他老實了些,轉過頭開始總結丹波的投球内容:“曲球越來越不錯了,對方很難抓不到打擊時機,直球的轉速也有提升。但你在壘上有人的時候,專注度就會下降。”
“嗯。”山路贊同:“壘上有人的時候壞球比例上升了,還是過于在乎跑壘員。”
丹波紅着臉點頭。這是他的老毛病,一直在艱難的改正中,雖然有了些進展,但偶爾一不留神就會反複。
“阿純。”克裡斯一叫伊佐敷,伊佐敷就緊張的變成貓眼。
“你的控球變得好了很多,内角球和外角球基本能投到位置了,球速和球威也不錯。但因為沒有強有力的變化球,所以才容易被打者針對。下一步的重心還是變速球。”
山路補充說:“被打出去的,除了變速球都是高起來的直球。還是要想辦法把球投到低處。”
“嗯。”伊佐敷抿直了嘴角。
輪到阿部津了,山路等待着克裡斯說什麼,而克裡斯一直翻錄像,半天沒說話。等待批評的阿部津挑了挑眉,先開口了:“我在想,之前的滑球是不是放棄的挺不應該的?”
阿部津的話打斷了克裡斯的思路,幾個人回頭看他。
“被右打者針對的話,直球滑球變速交替投,應該能更好地引誘到吧?”阿部津看向克裡斯。
克裡斯點頭:“确實是這樣,這個球隻要不被猜到球種,還是能應對大多數打者的。”
“既然這樣,開發滑切球的時候,我會挪出時間再練練滑球的。”說完,阿部津頭一歪:“還有别的麼?沒有你們都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要寫作業了。”
克裡斯蹙起眉毛:“阿異。”
阿部津看着他,幽深的眼睛裡透不出一絲情緒。
克裡斯終于問出口:“為什麼最後執着于投變速?”
山路解釋:“是因為我想加強他們對變速球的印象,最後用伸卡解決他們。跟阿部津沒關系,這是我的配球失誤。”
克裡斯想反駁山路,但出于對前輩的尊敬,他還是忍住了。
阿部津居然笑了,他晃晃腦袋:“因為我見他們一直追打變速球啊。我在想,他們是哪裡來的哪棵蔥?也配打到我的球?”
“你!”阿部津的話讓其他人簡直氣炸了!真夠不負責的!那麼重要的比賽!居然這麼不認真!山路捂住了頭。
“不過不會再這樣了。”說着阿部津的笑變淡了:“尊重對手。我知道什麼叫尊重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