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茹說這話的時候喻文州能感受得到她的隐忍,就在她打算往前走的時候喻文州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可以和我說,我們一起解決。”許清茹試圖甩開,但是她發現她越是試圖掙開喻文州抓到越牢。
這一次,許清茹甩開了,伴随的是一聲帶着哭腔的怒吼:“你解決不了!你不是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我來告訴你,因為我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找我麻煩的爸,即使我父母離婚了,我現在在S市,但是我無法保證他什麼時候找上我家對我外公外婆做什麼!我的原生家庭對我造成的影響是一個貫穿我一生的閉環,我逃不掉……”許清茹越說越激動,完全丢掉了平常的理智和冷靜,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從臉頰上流下。
心裡話喊出來後稍微冷靜了一點,許清茹拭去流下來淚水,接着對喻文州說道:“所以喻文州…我和你提分手是因為我不想你卷入到我這糟糕的未來,你應該有屬于你自己的光明人生。進總決賽,帶領戰隊拿冠軍…我預祝你在比賽場創造出屬于自己的輝煌。”
說完,許清茹打算離開。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喻文州上前用雙手環住了她的腰。許清茹拼命想掙脫,但喻文州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耳邊能感受到的雨水的冰冷和他急促的呼吸聲。隻聽見喻文州輕輕地安撫道:“清茹,你剛剛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所經曆的這些問題都不在你,我會陪着你去面對,不管怎麼樣,你都在我的未來規劃裡。”
許清茹聽到這裡松開了想要逃脫的手,喻文州也漸漸松開了她,她轉過身靠在了喻文州的肩上,小聲地抽噎着。喻文州見狀也是抱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語:“我一直都在,會過去的…”
在安撫好許清茹後喻文州就把她送回了學校。在獨自回酒店的路上,喻文州一想到許清茹剛剛崩潰的樣子,心裡就止不住對這個女孩的心疼。“我都知道”這半句話不僅僅隻是安慰許清茹,而是他确實知道許清茹經曆的一切。
初中的時候,許清茹剛轉來那會兒他就從别人的口中聽說過她轉學的原因,傳聞中也包括個别刻薄的人對她的評價…但是比起流言蜚語,喻文州更相信自己和許清茹接觸下來的感受和她本人給自己留下的印象。
以及許清茹目前無法釋懷的原生家庭,在她高中的時候喻文州就見識過一次。許清茹高二的那次生日剛好喻文州放假在家,就在他打算去找許清茹的時候撞見了許父來找麻煩。許清茹的外公外婆立在門口厲聲呵斥,就在雙方要糾纏到一起的時候,喻文州故意裝作被吵到的樣子,不耐煩地威脅了一句“再吵就報警”才阻止了鬧劇的發生。而那天許清茹恰好因為在準備期末考試,學校也沒有給安排周末假,幸而避免了卷入紛争。事後兩位老人為了不讓外甥女有思想負擔,從沒和她提過這件事,就連自己女兒那也都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對許清茹透露半個字。
許父悻悻地離開後,老人家以“進來喝杯茶”的理由把喻文州請進了屋,畢竟有些事情實在是不光彩,秉承着家醜不可外揚的理念,兩位老人也從未對鄰居提起過相關的事。即使有時候遇到幾個八卦嘴碎的主動上來湊熱鬧,他們也是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随便搪塞了一下。但是那天恰好讓喻文州撞見了,該交代好的還是得交代…
雖然老人在雙方談話的時候覺得這是一件難為情的事,但是喻文州在聽完後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對許清茹心生出了一絲佩服,十幾歲的年紀要承受的壓力卻比同齡人要來的多,即使有那麼多無形的負擔拖着她,但她還是選擇堅定不移地向前走。
此時的雨大了起來,雨滴拍打在出租車的玻璃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自然的交響樂。喻文州被雨聲吸引看向窗戶,雨水打在窗戶上化作一片片細小的水花,車内的熱量觸碰在車窗玻璃的瞬間液化成水汽。交通指示燈的光透過模糊的窗戶,出租車仿佛在雨的世界裡穿行。
出租車師傅是一個健談的人,在等紅綠燈期間遇上了大雨,再透過後視鏡看到喻文州淋濕了的頭發和襯衣,忍不住感慨道:“這下雨要是剛好遇到一個能為你撐傘的人就好了,要是感冒了那真的頭疼的嘞你說是伐?”
喻文州意識到司機是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連忙附上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是啊,有一個肯為自己撐傘的人真的很好。”司機注意到車上的乘客一說完就側身看窗外,感覺這人沒有想聊天的意思便也沒有再搭話。
回到酒店後,喻文州洗漱完仰身倒在床上,腦海中回蕩着司機那句“要是剛好遇到一個能為你撐傘的人就好了”,立刻想起許清茹,随後又聯想到之前自己執意去藍雨青訓營的時候,不管是老師還是父母都在勸他,隻有許清茹能懂他的想法并且支持他去勇敢追夢。再包括之前在青訓營時期,位居吊車尾的他一度不被所有人看好,甚至有人會當他面嘲諷他手殘。對家裡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因為他知道如果向他們傾訴一些訓練營的事情的話,家裡人一定會勸他回去讀書,也是許清茹在那個時候的不定期寫信,一直和他交流想法并且給予他鼓勵和提供解決方法的思路。這也成了他堅持到現在的精神動力之一
喻文州輾轉反側,打開手機相冊看了一會兒許清茹的照片後望向天花闆,心裡默默發誓:這次,就讓我來為你撐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