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過婵音一次,所以,我不想為難你。”
鳳丞相開門見山地道。
“你應該知道自己和婵音的差距,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他不容置疑地道,“我已經替婵音定下一門婚事,但是她現在還有些猶豫,我希望,你可以斬斷她的這份猶豫。”
聽到此話,明弈整個人都怔住了。
腦海中,不停地萦繞着那句“已經替婵音定下一門婚事”。
啊,是啊,他想,她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了。
他把心中奇怪的酸楚盡力壓了下去,扯起一抹笑容:“那真是恭喜鳳二姑娘了。隻是相爺說的話,小生有些不明白。”
“你明白。”鳳丞相凝視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你不會不知道,婵音為什麼對親事猶豫不定。”
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他嗎?
明弈目中泛起一陣潮意。
這還真是奇怪,他與她相交,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真的沒想過嗎?
很快,明弈又在心裡自問道。
若是當真沒有一絲绮念,那他現在心中的隐痛,又是為什麼?
那她每次找他時,他都滿懷期待地欣然赴約是為什麼?
他聽到她已經定下親事時,肺腑間帶着酸意的刺痛,又是因為什麼?
明弈啊明弈,你還真是——遲鈍。
明弈自嘲地想。
這份遲鈍的情意,居然是在即将被抹殺的時候,才明明白白地呈現了出來。
鳳丞相一語點破這份尚未萌芽的情思,當然不是來成全的。
他是來扼殺的。
“我也不和你繞彎子。”鳳丞相冷然道,“為了婵音,我不介意做一回惡人。”
“我希望,你自己找個合适的說辭,去和婵音說清楚。”
“然後,遠遠地離開京城。在她成婚之前,都不要回京。”
“不要耍花招,我會派人盯着你。”
他威脅道。
“我顧忌婵音,或許不好拿你怎麼樣,但處理一些小官小吏,還是很容易的。”
“聽說你家裡,有一個叔父在太醫院任院判,還有一個叔父,在青陽府衙做捕快……”
“我會離開。”明弈道。
“相爺怕是誤會了,我與二姑娘并無私情。”
明弈回視着鳳丞相的眼睛。
“相爺難道不了解二姑娘嗎?她自始至終最想要的,就是當鳳家的女兒。”
“所以,哪怕你為了仕途利益,輕輕放過刺殺她的兇手,她也可以當作沒有這件事,繼續心無芥蒂地當您的女兒。”
鳳丞相眼神危險:“你知道的還不少,你還說你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
“若不是極為信任之人,她怎麼會将如此隐秘之事告知于你?”
明弈搖頭道:“就算二姑娘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得出來,畢竟,當初劫走周嬷嬷一事,我也參與其中,把前因後果捋一捋,不難猜出其中的真相。”
“我知道我沒有什麼立場,但我既答應了相爺的條件,就還是想與您說兩句話。”
“我想請相爺,今後再做與二姑娘有關的決定時,可以同她商量而行。”
“二姑娘,并不是一朵不曾見過風雨的嬌花,她獨自承受過明月觀十一年的孤寂,也親眼見證過親人的取舍,她有扛起風雨的能力,也有自己堅守的東西。”
“她非常敬重您這個父親,任何事情,隻要您坦誠以告,她都會選擇支持你。”
“可您若是一直刻意欺她,瞞她,早晚有一日,你們之間的父女之情會被您的一意孤行消磨殆盡。”
明弈收回目光,歎然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冒犯了。”
鳳丞相并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嗤笑道;“可笑,我的女兒,你還能比我更了解她不成?”
“管好你自己,婵音的事情,此後與你無半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