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又少了一個愛他的人……
秦桑呆坐了一夜,眼淚已經幹了,幹在臉上特别難受。
天亮了,他去用冷水洗了把臉,打開衣櫥的時候,他特地挑選了一套黑色西裝,襯衫也選的黑色。
雪球像是感應到什麼,從醒來一直跟在秦桑腳邊,秦桑去哪裡它就去哪裡。
秦桑把碗裡的狗糧換了幹淨的,又給他開了一罐狗罐頭,摸着它的頭說:“我去上班了,你好好在家等我,晚上給你帶飯。”
他的語氣很平靜,就跟平常一樣,拿上筆電,開車去了公司。
雪球蹲坐在門口看着車輛遠離,回到屋子裡繞着屋子走了一圈,然後走到狗食盆那兒,聞聞裡面的狗糧,舔了一口狗罐頭,它的睫毛濕濕的,最後它從院子裡跳出去,一瘸一拐的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秦桑到公司,徑直的到辦公室把這段時間落下的工作全都先做完,他面無表情、機械性的打着字,看着電腦上那些冰冷的黑色的字體。
随後,他來到沈以則辦公室門口,推開門,無視正倚在沙發上吃水果的王巧兒,将手中的文件用力的往沈以則面前一摔。
别說王巧兒,就連沈以則也被他吓了一跳,簽字的時候多劃了一道,王巧兒震驚的看着那個身上滿是寒意的男人,不由得站起來看向他。
秦桑也轉身與王巧兒對視,随後薄唇微啟對她說了一句:“出去!”
王巧兒被他搞得一頭霧水,“秦特助,你這是……”
“滾出去!”秦桑怒吼道。
“二,二爺……”受了驚吓的王巧兒趕忙看向沈以則。
沈以則沖她揮揮手,“巧兒,你先出去吧!”
“那,那好吧!”王巧兒惱怒的瞪了秦桑一眼,不就是個助理居然敢這麼嚣張?
王巧兒走後,秦桑三步做兩步快速去把門反鎖上,然後才看向沈以則,平靜的問:“是你做的嗎?”
沈以則把筆記本電腦合上,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粟風死了,是不是你做的?”秦桑質問着他,他的心從沒像現在這一刻,這麼的冰涼,眼前的人太陌生了,“你是想害沈林玉還是根本想殺的人就是粟風?”
沈以則也怒了,“秦桑,為什麼你始終懷疑這些壞事都是我做的,這些年你究竟有相信過我嗎?”
“除了你之外還會有誰這麼希望沈林玉死?”秦桑憤怒的拽住他的衣領,黑眸裡燃燒着熊熊怒火,“粟風為了保護他死了,粟風死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怎麼可以這麼草菅人命?他是一條人命啊,人命啊……”
秦桑的思緒飛快的轉了一下,他已經跟沈林玉簽訂了合約,合約上明明白白寫着因疾病死亡,所以……所以他的目标根本是粟風……
“你……你想弄死的人是粟風,是不是?”
沈以則毫不掩飾,隻是伸手撫上秦桑的臉,他的臉很冷,還因為憤怒肌肉都在顫,他冷冷的說:“秦桑,無論我怎麼解釋你都不相信我是不是?”
秦桑聽不得他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心裡早就認定一切都是沈以則做的,“為什麼,他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他對你那麼忠心你為什麼要害他,他做錯什麼了,你為什麼……”
沈以則咬着牙,憤怒的盯着他,怒道:“就憑他對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粟風喜歡上了秦桑,他把人調走有什麼錯?
他是知道沈林玉要去爬山,去攀岩,可又不是他将有問題的裝備賣給沈林玉的找他做什麼?
還有粟風,誰知道粟風會大發神經的去跟沈林玉換裝備?
“什麼?我跟他……我跟他什麼都沒有……沈以則,我跟他什麼都沒有,他不該死。”
秦桑實在難以想象沈以則會因為這種不存在的心思去害死一條命,他滿眼滿心都是沈以則,就連方淩霄都沒辦法動搖沈以則在他心裡的地位,何況是根本沒說過幾句話的粟風?
沈以則往前一步,下巴貼在秦桑的額頭上感受着他的顫栗,毫無溫度的語氣像是一把把寒刃割在秦桑的心上,同時也刺向了自己,“你對他是沒有,可他對你未必沒有,他手機裡那麼多你的照片還能有假?心之所向,呵……”
心之所向!
沈以則說:“你是的他心之所向,秦桑,他對你有着龌龊的心思,你說這樣的人還該留在你身邊,他不該離開嗎?”
“沈以則!”秦桑怒不可遏,他奮力的推開他。
沈以則被他往後倒退了幾步,臉色更加寒冷,“秦桑,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因為别人破壞我們的關系。”
“我也不想,可是你在做什麼?沈以則,你瘋了,為了這些不存在的東西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眼前的男人他實在是有些看不清,明明還是這張臉,明明還是這個名字,可這幅軀體裡住着的靈魂到底是誰,他還是沈以則嗎,還是那個跟他拜堂成親的沈以則嗎。
他認不清、看不懂!
秦桑吸了吸鼻子,怒道:“如果我跟他真的有什麼,你會怎麼對我?為我制造什麼意外,車禍?火災?還是其他的,我又會是什麼下場?”
沈以則看着這樣歇斯底裡的男人眼圈微微發紅,面上卻還是沒什麼表情,“我會打斷你的腿,将你永遠禁锢在我身邊,誰也見不到,誰也碰不到。”
“呵呵呵!”秦桑絕望的笑了笑,“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沒要我的命啊?”
秦桑走上前,冰涼的手指滑在沈以則的臉上,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他滿是愛惜的看這張熟悉的臉哭道: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你知道麼,這樣的你好可怕啊,你太可怕了,沈二爺!”
沈以則難受的喉結動了動,剛要伸手去摸他的臉,後者已經快速的轉身離開,他用力拉開辦公室的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巧兒一直呆在門口,肖钰聽說他們在吵架也擔心的在門口等着,但是辦公室裡的隔音太好,他們吵架的内容聽的不是很清楚。
這麼多年,秦桑第一次跟二爺在辦公室裡吵成這樣。
看到滿眼通紅、寒意逼人的秦桑從辦公室裡出來,肖钰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可能他都已經知道了。
“秦特助,你誤會二爺,不是他……”
“滾開!”
秦桑推開礙事的人逃也似的離開了公司。
王巧兒怒瞪着眼睛,道:“什麼情況,他,他不是個助理麼,怎麼敢這麼跟二爺說話!”
居然還敢跟肖钰耍脾氣,她都還不敢跟肖钰大聲說話更别說吼了,誰都知道肖钰是沈以則身邊一把手,不敢輕易招惹,這個秦桑真是膽大妄為。
沈以則走到門口想要追出去,想了想又退回去,吩咐門口的肖钰:“跟上他,别讓他出事。”
肖钰說了聲‘是’趕緊跟了過去!
王巧兒卻是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沈以則也沒打算跟她解釋,那個秦桑發瘋成那樣也不管管的?
沈以則走到窗口,看着那輛白色奧迪A4快速的沖出去。
秦桑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沒有想明白,等時間長一些自然就會放下,當年陳立陽、沈逸之死不也一樣能放下?
隻要給他時間就可以。
他剛剛居然說他可怕,他在害怕他?
呵,他憑什麼怕他?
有資格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