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秦桑帶着雪球去寵物店洗了澡,順便給它買了身紅色的寵物小唐裝,雪球穿起來特别傻氣,還自以為有多好看,一整天都繞着秦桑轉悠。
沈以則白天忙完公司的事情就立刻回了别墅,開門,就看到站在廚房裡包着餃子的秦桑。
這種感覺很美好,看他,就像是看秦甯在包餃子,隻要把秦桑做的事情都想象成秦甯,日子還能過下去。
桌子上已經包了十幾個,白菜豬肉餡兒的,沈以則笑了笑走過去,從後面抱住秦桑的腰,下巴放在他的肩上,這男人身上總是有這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兒,清淡、好聞。
秦桑笑了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餡兒,就買了這一種。”
“你包的就很好吃,你也很好吃。”他撲在秦桑脖子邊兒聞了聞,“秦桑,你真香!”
秦桑被他碰的脖子有些癢癢,縮了一下,“先去坐下休息吧,一會兒就包好了。”
“明天晚上陪我去沈家吧,沈慶讓我回去吃飯,我不想單獨去。”
秦桑停下包餃子的動作,轉頭看他:“不太好吧,沈先生一直都很不喜歡我,要是讓他看見我這張臉,怕是拿起掃帚趕我走。”
沈以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是我的人!”
秦桑輕笑一聲,繼續包着餃子,“你還是自己回去吧,畢竟那是你的家,今天晚上可以吃餃子看春晚,還給雪球買了衣服,它很開心,我也給你買了一身一會兒你可以試試。”
“呵!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麼?”沈以則笑着問。
秦桑“恩?”了一聲,“像什麼?”
“沒什麼,你先弄吧!”
吻了吻秦桑的臉,沈以則松開他往客廳那邊走去,他坐在沙發上把電視機打開,電視一打開就是财經頻道,看到上面的消息,他快速回頭看了秦桑一眼,又被電視機關掉了。
雪球吃完狗糧晃悠着屁股走到沈以則身邊,像是炫耀自己的新衣服似的。
沈以則摸了摸它耳朵,“你過得倒是挺滋潤的,這衣服你穿了不好看。”
雪球“汪汪汪”叫幾聲,又搖着尾巴走到秦桑身邊,它爬上椅子坐在那兒,吐着舌頭坐等誇獎。
秦桑笑着搖搖頭,從冰箱裡把鱿魚絲拿了幾根給它,狗子一看到鱿魚絲眼睛都直了,叼着跳下椅子自覺的跑到狗盆那兒啃了起來。
狗子被訓練的很聰明,要是秦桑沒有帶它出去溜圈兒拉粑粑,它會自己跑到狗沙盆那兒拉,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隻要秦桑給它吃的,它也會自己跑到狗食盆所在地專心緻志地啃着。
沈以則走到落地窗前,下雪了,他擡頭看着夜空,想起那年三十,‘秦甯’拿着小鞭炮吓唬他的樣子,那天晚上很美好,他們去酒店做了一整夜,第二天就拜堂了。
跟秦甯看電影的時候,秦甯緊緊盯着大屏幕上穿着鳳冠霞帔的新人,跟他說,要是能穿上古裝結婚一定會很浪漫,所以他特地去定制了兩身古裝,把酒店裝扮成古代的那種禮堂,他們拜了堂成了親入了洞房,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秦甯很少跟他說起古裝之類的東西,沈以則猜是因為秦桑,秦桑很喜歡這些,之前去聽那個教授的講座他一個人從頭聽到尾,還畫了很多畫。
想起秦桑畫畫的挺好看的,不過現在好像很少看他拿起畫筆,他回頭看一眼還在包餃子的人,眼神暗了暗,把煙掐掉轉身上了樓。
二樓最西邊的房間,他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這間房子跟整棟房子的裝修很不一樣,裡面裝成了古代的禮堂,牆上挂着紅燈籠、還貼着紅色的‘囍’字。
前面桌子上擺放着兩套婚服,這是那年他們拜堂成親時穿的,穿上婚服的‘秦甯’真的很好看,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跟他比起來都差遠了。
他拿出手機翻開相冊,看着照片,眼眶紅的厲害,把心裡的恨意壓下去,無意間點開了秦桑的微信,他點開秦桑的好友圈,裡面隻有兩條記錄,一條是一隻黑狗穿着紅色的小衣服,特别滑稽,還有一條是在北京拍的,是四隻貓在院子裡調皮的照片,配圖文字是:安好!
秦桑這人也真是無趣的很,把微信關了,沈以則轉身出去了,把房門鎖好後才下樓,秦桑已經在煮餃子。
雖然秦甯不在了,卻還有一個跟他長得一樣的弟弟。
想到那一年在北京,秦甯不顧嚴寒下雪跑到北京去找他,他的心情又沉悶了起來,這個秦桑對秦甯來說到底意義何在?弟弟?
呵,這個世上沒有哪一個哥哥會對弟弟有這麼強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他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秦甯喝醉時,撲在他懷裡叫秦桑的名字,酒後吐真言,秦甯對他,肯定不隻是兄弟之情。
壓抑着心裡怒火,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不定秦桑也不知道秦甯對他的心思。
沈以則站到窗口前吹着冷風,看着外面下的雪,今天是三十,他不想讓秦桑那麼難過,不想讓那張臉上出現任何負面情緒。
秦桑端着煮好的餃子轉身看到他站在那兒,臉上本就淺淡的笑容瞬間全無,他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想要笑出來,可扯了半天愣是扯不出一個像樣的笑容,看着男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兒,他的心除了抽痛再沒有其他感覺。
雪花飄在男人肩上,男人依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那根煙從點了開始就沒動過一口已經快要燒到煙蒂。
秦桑把餃子放到桌子上,走過去,抱住沈以則的腰,臉靠在他後背:“二爺,站在這裡這麼久,不冷嗎?”
“下雪的時候不會很冷。”沈以則說。
“是,是不會冷,雪花很好看。”
沈以則想起那個雪夜裡跟‘秦甯’一起蹲在路邊吃燒烤,想起他們一起跑着回家,一起在雪夜裡接吻,他還偷拍了‘秦甯’。
“不會再有一場雪比那場雪更美了。”
因為,陪他一起看雪的人已經不在了,他們曾經許諾,每一年的第一場雪都要一起看,可到最後隻有他一個人,‘秦甯’食言了。
秦桑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拉起他的手說:“走吧,餃子一會兒涼了!”
吃飯的時候兩人沒說什麼話,秦桑擡頭看過他幾眼,沈以則始終是低着頭吃餃子,面無表情的吃着,仿佛周圍隻有他一個人,對面坐着的人是空氣!
沈以則吃了一盤,秦桑卻隻是吃了幾口,沒什麼胃口,他把剩下的餃子放到雪球的碗裡,這笨狗眼巴巴的盯着許久了。
吃完飯,兩人躺在沙發上,電視機放着春晚,卻是誰都沒心情看。
秦桑躺在他懷裡閉着眼睛聽着電視機的聲音,沈以則倒是看着電視,不過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就連最好笑的小品都沒讓他牽動一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