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另一碗的藕粉丸子也端上了桌,那老闆招呼了一句“慢用”,便回去了自家娘子身旁,繼續忙碌着。
當下還不到午時,面攤上除了陸歸舟與橠白便再無旁人了。
新上來的黑芝麻藕粉丸子比之豆沙那碗多了些香氣,可是食得多了,會隐隐有些發膩之感,需要豆沙來綜合一下,然而即便再能綜合甜蜜,那豆沙的藕粉丸子也終究還是甜口的吃食,以清甜來化甜膩,到底是不能長久的。
食了一半之後,豆沙的綜合俨然已是無濟于事了。
陸歸舟瞧了瞧時辰,眼見着快要近晌午,索性直接又要了兩碗面,來個鹹甜綜合。
一甜一鹹,果然便不是那般的膩了。
見橠白吃的開心,陸歸舟亦是跟着胃口大開,就在二人正吃着,蓦的便聽得一聲驟然的叫罵聲……
橠白與陸歸舟是一個腮幫子裡含着丸子,一個一口面條正嗦在口中,猝不及防的便被那驟然而起的叫罵聲給吓了一跳,是一個咕噜一聲将丸子咽下,噎着了;一個噗嗤一聲将面條吐出,嗆着了。
劇烈的嗆咳了幾聲之後,陸歸舟忙去問橠白如何。
那藕粉丸子早已經涼了下來,橠白隻不過是噎了一下,相較于陸歸舟,着實是好太多了。
見陸歸舟被嗆咳的紅了臉,橠白忙擡起頭來,去拍他的後背,為他順氣。
經橠白那手一順,陸歸舟頓時好了許多,他轉身拉住了橠白的手腕,示意她坐了下來。
橠白見他無恙,便随着他的力道坐下了身來。
陸歸舟又咳了一聲,而後便安穩了下來。
随後,二人便齊齊轉過了頭去,朝着那處驟然吵嚷的地方望了去。
面攤是巷口,朝裡不遠便是人家,那吵嚷聲,無疑就是從巷子裡的人家發出來的。
陸歸舟聽不出具體是哪家,是朝着巷子裡望着。
橠白倒是聽得出是哪一戶的人家發出的聲音,專心緻志的盯着那一戶瞧。
不過片刻,隻聽砰的一聲響,橠白緊盯的那戶人家的大門猛的打了開來,而後就見一個花枝招展、媒婆兒模樣的女人自那門中被推了出來。
緊随其後,是那戶宅子裡人家的叫罵聲:“我家的姑娘如今可是花容月貌!那可是要送去胡堂主身邊做聖女的!就憑他朱家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還想娶我家姑娘!呸!做夢去吧!”
言罷,便又是砰的一聲響,那花枝招展的媒婆兒模樣的女人就這般被拒之門外了。
那叫罵聲聽上去是個年紀頗大的婦人,但卻聲若洪鐘,底氣甚足,饒是面攤這處,亦是聽得一清二楚。
橠白聽了一耳朵的叫罵聲,秀眉頓時擰成一團,那胡乩又起了甚的幺蛾子,怎的又有了甚的聖女?
陸歸舟聽了那些言語,心中的疑惑同橠白一般無二。
疑惑間,那被推出門外的媒婆兒模樣的婦人一聲重重的、不屑的哼,而後跳着腳,便回罵起了那戶人家:“癞蛤蟆打哈欠,真是好大的口氣!家裡買不起鏡子難不成還沒有尿嗎!”
叫罵完了,那媒婆兒模樣的人便氣呼呼的朝着面攤這邊行了過來。
她這一靠近,橠白與陸歸舟方才瞧清楚了她的臉,不正是那日給陸歸舟弄出來了一場招親事件的孫媒婆兒嗎!
真是許久不見了啊!
橠白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臉色微沉了沉,頗有些不悅的移開了視線。
陸歸舟也未料到這人竟是孫媒婆兒,憶起當時,陸歸舟亦是有些不痛快的很,那場招親事件裡,頂數她最不講究,就是她為了撬活兒方才惹出的是非來!
陸歸舟随即也将視線移了開來,二人誰都沒再去瞧那孫媒婆兒。
今日裡出行,陸歸舟與橠白皆是一身常服,且那孫媒婆兒又在氣頭上,便也不曾注意到他二人,隻氣呼呼的一路前行,來至了面攤前,随意尋了個空位,一屁股便坐了下來,高聲道:“來碗面!”
“哎!好嘞!”那面攤老闆方才也在張望着看熱鬧,耳聞那孫媒婆兒的聲音,登時回過了神來,連忙應了一聲,而後動作麻利的煮起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