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胡乩的目的的的确确是為了離間橠白與陸歸舟,但陸歸舟所猜測,也着實不無道理的……
當下陸歸舟将此事一說,橠玦愈發的對陸歸舟的缜密心思多出來了幾分敬佩之意。
見橠白動了怒,陸歸舟忙勸慰道:“橠橠,此事也不能怪兄長,人有三急,誰也無法控制的。”
“什麼三急嗎!他有什麼……”橠白險些脫口而出他哪有甚的三急,話到嘴邊又慌忙住了嘴,險些暴露了他們是人參精的事。
橠玦知曉橠白想說甚,心中愈發愧疚……
憶起當時,他當真是有欠考量方才隻顧着追胡乩逼問緣由去了。
橠白一見橠玦這模樣,心中更氣了,橠玦怎麼可能是人有三急,他哪裡會人有三急,他追出去定然是去逼問胡乩了,憑他的功夫與修為,那胡乩怎敢對他有所隐瞞?即便是他開始未曾看出來胡乩弄那個姑娘在房中與陸歸舟獨處是意欲何為,逼問了胡乩之後也斷然全都清楚明了了,若是胡乩所言當真是要拉陸歸舟下水,他定是不會坐視不理,想來,定然那胡乩所言的非是拉陸歸舟下水……
那麼稍一揣摩,便不難知道胡乩所言是甚方才能讓橠玦坐視不理,定然是要用那姑娘來試探陸歸舟對自己的忠心與專一,正中了橠玦的下懷,方才讓橠玦坐視不理,允了他的一番試探。
當然,陸歸舟所猜測的那般,也是合情合理,但橠白知曉那絕對不可能,因為對于他們精靈妖怪來說,他想要的當然不是将陸歸舟拉下水日後撈點金銀、行個方便這點子的蠅頭小利,且那胡乩一開始便目标明了,他就是想要橠白,所以定然不會執着于把陸歸舟拉下水。
再結合着橠玦的反應,橠白幾乎是頃刻間便猜測出了事情全貌。
然而,猜測出了事情全貌的橠白愈發的生起了橠玦的氣,他怎麼可以跟着那胡乩一道兒的胡作非為,試探起了陸歸舟,他怎麼可以不信任她的愛人呢!
一想到此,橠白不自覺的替陸歸舟委屈了起來。
見橠白動了氣,俨然一副要指責橠玦的模樣,陸歸舟忙起身攬過她,勸道:“橠橠,不要發脾氣!這人有三急誰能控制得了,且說不準是那胡乩在酒裡動了手腳,故意讓兄長隐忍不住的。”
橠玦心知肚明自己為何有的三急,半句話不敢多言,低垂着頭不敢辯解半句。
陸歸舟是信了橠玦人有三急,亦或者是當他被人做了手腳方才迫不得已人有三急,因為當時他已是明确言說了希望橠玦不要出去,橠玦又不是傻子,仍是執意出去解手那定然是真的急。
橠白聽了陸歸舟寬慰,轉頭望向了他,飽含氣憤的星眸登時又變成了委屈,倉促間且又在氣頭上,橠白壓根兒來不及多想,隻倍感委屈,他為陸歸舟抱不平,陸歸舟,他卻不明真相的來勸起她來了!
不明真相的聶秀見狀,也忙跟着起身說話:“是啊橠橠,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你哥哥啊!這人有三急,當真是無法隐忍的啊!幸而陸大人機智,這危機也化解了,你就莫要再怪你哥哥啦!”
聶秀這一出聲,橠白的目光随之又落到了聶秀的臉上,見她雖是勸慰,面容之上卻帶着幾分祈求,一時間,橠白更委屈了,怎得明明就是橠玦不信任陸歸舟方才将他孤身一人丢在房中與那女子獨處,任由那胡乩對他試探,可她當下又沒法說實話,這實話無法說出口,隻為着人有三急便責備于橠玦,怎麼看都是她過于苛責于人了。
如此一來,橠白直覺着自己委屈極了,偏生又是說也說不出,一整個如鲠在喉卻又不得不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說又不能說,可偏偏心中又是傷心又是氣,直讓滿腹委屈不能說,又逢當下她方才剛剛知曉陸歸舟的遭遇,正是氣頭上之時,無法言說的氣憤與滿腹委屈一個對沖,最終化作一聲忿忿的“哼”……
橠白憤慨的丢下了這句“哼”之後,便跺着小腳氣咻咻的走了。
“橠橠!”陸歸舟喚了一聲,當即起身追了上去。
橠玦緊随其後的站起了身來,意欲一并追過去,卻被聶秀攔了下來,言說道:“你還是莫要去了,讓陸大人去勸一勸吧!”
橠玦望了望聶秀,又望了望橠白離去的方向,心知肚明此事是自己疑心方才着了胡乩的道兒,自覺愧疚,可當下橠白又在氣頭上,他去勸,隻怕會更亂。
如此想着,橠玦點了點頭,而後依聶秀所言,停住了腳步,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聶秀見狀,執起茶盞為橠玦續了些茶水,而後将茶盞端起,遞到了橠玦面前,開言道:“你莫要難過,橠橠一時着急,有陸大人去勸,她不會怪你的。”
橠玦接過茶盞,張了張嘴,似是意圖傾訴一番,複又閉了嘴,一副欲言又止、滿腹惆怅的模樣,這事兒,他着實沒法兒同聶秀傾訴,就如同橠白那滿腹憋悶無法言說一般。
最終,橠玦隻發出了一聲歎息……
正在氣頭上的橠白出了堂屋便直奔她與陸歸舟的廂房,繼而撲倒在了床鋪之上,将臉往軟枕上一埋,悶聲悶氣的哭。
其實,若說氣橠玦,倒也不是全然的氣橠玦,一半是因為橠玦對于陸歸舟生出的疑心,而另一半則是那有苦說不出的憋悶感。
陸歸舟與聶秀皆不知他兄妹二人是人參娃,若是不明說,那橠玦的人有三急便甚是合理,橠白的生氣隻能是氣橠玦三急急的不是時候,而非是她真正氣憤的緣由。
至于橠白心中真正的氣憤緣由,那自然是橠玦對于陸歸舟的懷疑,他竟然聽了那胡乩的三言兩語就夥同他一并試探陸歸舟,當真是可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