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長篇大論下來,顔朗聽的腦子暈暈乎乎,注意力全在眼前姑娘一張一合的紅唇上了,後面問什麼他根本沒聽進去,隻潛意識知道在問他話,胡亂“嗯嗯”兩聲,敷衍地應和。
“乖,回屋休息,别整日想些有的沒的。”
卿月抽出自己的手,本能的想摸摸顔朗的頭,沒想到手伸至一半,恍然意識到這小子已經高出自己許多了。
她有些尴尬,半空中的手還維持原動作,往上不是,收回也不是。
正在她猶豫不決之際,顔朗倏然發笑,人往後退了一步,随即俯身,俊臉直接湊了過來,眼含笑意故作乖巧道:“月兒姐姐,想摸就摸吧!”
說着,他主動握住卿月的手,拉着她撫上自己的臉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不放過她的任何反應。
親密來的如此突然,掌心貼上少年臉頰的瞬間,卿月還算冷靜的腦子“轟”一聲直接炸開了。
她心跳加速,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反應全靠本能。
“月兒,你的臉好紅,是害羞了嗎?”
顔朗明知故問,用無限放大的笑容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燦爛心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摸頭不方便,以後改成摸臉好不好?臉比頭手感好。”
他用臉蹭了蹭卿月的掌心,嘴裡說着“臉比頭手感好”,自己的另一隻手卻下意識摸向卿月的頭,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
頭頂的異樣感覺加上心裡激烈翻湧的陌生情緒,卿月緩了又緩,依舊無法将那股沖動壓下去。
“月兒……”
顔朗正要說點什麼,突然手下一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看着心上人如風般跑開了。
房門一關一合,人就沒了影。
“月兒!”
他望着緊閉的屋門,又回想方才二人之間的對話和自然而然的親密動作,心情很是愉悅,想了想,擡手輕輕叩響屋門,叮囑道:“月兒,那我也回房了,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就在院子裡喊一聲,我立馬出來。”
“嗯。”
兩人隻隔了一扇門,即便卿月回應的聲音很小,也被顔朗捕捉到了。
他不再多言,哼着小曲高高興興回了自己房間。
屋内。
卿月背靠着門,右手附在胸膛上,不敢回想方才的畫面,努力呼氣吐氣,試圖緩和極速跳動的心。
“怎麼感覺不一樣了呢?”
她兀自呢喃,身體裡仿佛有兩個靈魂在不停拉扯,一會兒為自己倉皇逃離的舉動而懊惱,一會兒又因為顔朗突兀卻撩人的舉動忍不住想笑,生出一種發自内心完全失去掌控的悸動。
陌生又複雜,超脫理智,洶湧澎湃。
卿月活了十七年,因作為聖女的特殊性,她一向冷靜自持、果敢堅毅,情緒是同齡人難以企及的平穩。
在今日之前,她對顔朗的感情多為青梅竹馬的熟稔與包容,跟對待其他親人沒什麼不同。
就連答應回苗疆後嫁給他,也隻是因為苗疆同齡人裡他最靠譜,他最了解她,别人都不如他。
而她卿月要嫁就必須嫁苗疆最好、最厲害的後生,顔朗當之無愧。
今日過後,卿月的部分認知正在悄然發生改變,她的心跳讓她明白自己是喜歡顔朗的,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
隻是那種喜歡朦朦胧胧,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卻無法估量它有多深,情窦初開的少男少女們缺乏這方面的經驗,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探索,去感受,去一點點體會。
卿月深吸一口氣,為自己的成長而高興,也為即将探索未知領域而感到興奮。
世間人與事千千萬萬,即便同在一個宅院,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就如同現在的清枝,她還不知道其他兩人的變化正在庫房裡奮筆疾書,算盤噼裡啪啦響個不停,整理這兩日的賬目。
秦王府送來的藥材,家裡的采買,寶山叔與明堂叔從外頭拿回來的家用,都要一筆筆記錄清楚。
好在數目不多,一刻鐘左右就完成了,随即她又清點一遍庫房,嚴謹核查所有庫存,确認物品與賬目全部對上才安心。
“清枝小姐,外頭又有客登門,說是宮裡的人,奴婢已經帶去書房等候了,是您過去招待還是請公子和月兒姑娘去?”
清枝一聽是宮裡的人,忙拍拍衣裳上的灰,吩咐丫鬟道:“讓阿朗他倆去,你進内院喊一聲,别讓客人久等。”
“是。”丫鬟得到指令,趕忙小跑進内院傳話,生怕腳步慢了耽誤主家的正事。
丫鬟一走,清枝也簡單收拾自己快步走向書房。
客人來自宮裡,于情于理,他們三都得出面,不能怠慢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