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擡手撥開顔朗阻隔視線的手掌,忽略他幽怨的目光徑直走向小床,視線一點點掃過趙崇楓的胸膛,最終定格在胸腔中心,毫不猶豫上手輕輕摁了摁。
“嗯!”
趙崇楓沒想到對方會上手,猝不及防輕哼出聲,桃花眼蓦然睜大,正好對上卿月如玉的臉龐,在意識到什麼狀況以後,他的臉再度爆紅。
下一瞬,噬血蠱感受到危險瘋狂逃竄,蠱蟲突然發作,鋪天蓋地的疼痛直接淹沒趙崇楓的神智,他受不住尖叫出聲。
而後整個人如同得了瘋病的牛,雙目漸漸發紅,擡手便朝最近的一個人攻去。
顔朗知道噬血蠱,卻是第一次看到發作,低估了發作時中蠱人的力道,摁人的手被掙脫開,還挨了兩拳,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靠,力氣這麼大?”
事态緊急,顔朗驚呼一聲立馬反應過來,一邊躲避,一邊尋找趙崇楓下手的破綻,成功還趙崇楓兩拳頭。
與顔朗相比,謝鵬的處境就不太好了,他不能還手打自家的主子,隻能躲避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将人控制住,挨了好幾下,傷處隐隐作痛也不敢停。
“主子,冷靜冷靜!”
他大聲呼喊,試圖喚醒趙崇楓的神智,然而趙崇楓不僅沒停手,還被聲音刺激到了,變得更加暴力,根據聲音方位轉身飛速攻向他。
書房空間有限,三個人大打出手,很快東西就碎了一地,房中一片狼藉。
顔朗就在這時得了短暫空閑,氣還沒喘勻立即看向卿月,喊道:“月兒,可以動手了,再放任下去,這人真要瘋了。”
說話間,一張圓凳直接飛過來,顔朗避之不及擡腳迎踹過去,圓凳應聲而落,四分五裂。
苗疆蠱術卿月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連顔朗分神打架都能看出的問題,卿月純純旁觀者不可能看不出。
她眼神一凜,随手捏住竹竹的腦袋,将它從挎包拎出,丢給清枝,“看好它,别讓它亂跑。”
話落,人已經直面趙崇楓的攻擊了。
她武力值不如趙崇楓,隻能讓顔朗與謝鵬一左一右牽制,下一瞬,古老且神秘的咒語從她的口中溢出,越念越快,半刻鐘後,趙崇楓徹底清醒跌坐在地上。
顔朗與謝鵬對視一眼又迅速移開。
“卿姑娘,我家主子如何?”謝鵬想上前攙扶,但又怕自己貿然動手會影響卿月的判斷與醫治,“那蠱蟲治好了嗎?”
卿月沒急着回答,上前蹲在趙崇楓面前替他把脈,又摸了摸他胸腔因蠱蟲而凸起的位置,心中有數了。
“如何?”趙崇楓問。
一對二打了一刻鐘,還是不顧後果往死裡動手那種,趙崇楓累極了,顧不得沒穿衣服直接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喘過火了,還會劇烈咳嗽,本就沒養好的身體越發虛弱。
“我指揮小金刺激了你體内的噬血蠱,讓他提前發作了,對你的身體有一定損傷,不過沒大事,不會危及你的性命。”
卿月從挎包翻出銀針包,示意謝鵬清理小床上的碎屑,扶趙崇楓到床上躺好。
“把這個藥丸吃了。”
卿月從書房某個隐蔽角落翻出一個小藥瓶,從中倒出一顆遞給趙崇楓,謝鵬很有眼色,立馬找清枝要水,小心翼翼喂給趙崇楓吃下。
“我本打算今日一鼓作氣幫你取出體内的噬血蠱,然而低估了它對你身體的依賴,也高估了你身體如今的承受力,取蠱還是往後延一延吧!”
卿月一邊說明情況,一邊下針,“先給你疏通筋脈,順便讓噬血蠱沉睡,沒意外的話,下月初十前都不會再發作。”
“多謝卿姑娘。”
趙崇楓真誠感激,還想再說點什麼就被卿月制止了,“别說話,眼睛閉上休息。”
“好。”
趙崇楓很聽勸,立馬噤聲閉上眼睛。
其他三人确認這邊沒什麼能幫上忙的,自動自覺打掃書房,收拾滿地狼籍。
自打來到上京城,顔宅的賬目就交給清枝管理了,每日采買花了多少錢,又從哪裡得了新收入,每一筆她都記的清清楚楚。
書房這一套桌椅才買了兩三天,花了十兩銀子呢!
還有那套茶具,就剩一個茶壺了,買的時候光是五個杯子就要十兩銀子。
清枝看着圓凳殘肢,又看看碎裂的瓷器,還有其他身殘志堅的家具擺設,她再也忍不住了。
“打爛我家那麼多東西,你們得賠!”她一手用力抓住謝鵬的衣袖,另一隻手叉着腰,看上去兇巴巴的,“我告訴你,我家書房裡的東西都是新買的,賬本上記的清清楚楚,才買了兩三天就全被你們霍霍了,你别想賴賬。”
“姑奶奶,我賠錢還不行嗎?你松開手,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皇家不缺錢,安王府也不缺。
貴重東西謝鵬見多了,顔宅的物品不值幾個錢,人家都開口了,謝鵬自然不會賴賬,畢竟他要臉,安王府也要臉,“姑奶奶,你算清楚要多少銀子,我立馬就能結清。”
清枝:“去你的姑奶奶,我才十六,别把我喊老了。”
謝鵬:……
見多了老謀深算擅演的狐狸,難得遇上兇巴巴又直接的兔子,還真不太習慣,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謝鵬摸摸自己的鼻子,最終還是選擇哄人,妥協道:“好好好,美麗的清枝姑娘,你說要賠多少銀子,我就賠多少,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