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叔碰了一鼻子灰,臉色有些不太好,不過他也能理解村民所說的話,這個村子看起來确實不富裕。
“明堂叔,要不咱們直接去村尾看看什麼情況吧!”
顔朗跳下馬車,目光随便一掃,路上沒一個人,有些人家還亮着燈,有些人家竟然熄燈睡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他們又說不上來。
“行,去村尾看一看,實在不行,在外面将就一晚也沒事,阿朗,上車。”
“嗯。”
前面詢問好幾家都是一樣的結果,想必其他家也差不多,他們從外地來,肯定沒有本村人了解情況。
人家好意提醒,不管結果如何,走一遭并不費什麼事。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朝村尾駛去,越走越偏,就在他們以為眼前這家是最後一戶時,距此大概二裡地的位置亮起了燭火,隐隐能看出是戶人家。
“最後一戶應該是那邊吧?”
寶山叔不太确定,下車回頭詢問明堂叔。
“應該是。”
“都在一個村,為何他家與别家隔那麼遠,難道是得罪了村裡人,人家排擠他家?”
寶山叔呢呢喃喃,重新回自己的馬車繼續趕路。
二裡地不遠,半刻鐘左右就到了。
“籲!”
寶山叔率先下馬車敲門,“有人在嗎?”
無人應答。
“有人在家嗎?我等從南理縣來,途徑本村想借宿一晚,不知方便否?有人在嗎?”
寶山叔繼續敲門繼續喊,卿月幾人也跟着過來了,裡面卻遲遲沒有回應。
“請問有人在家嗎?我等從南理縣來,途徑本村想借宿一晚,有人嗎?”
依舊沒有回應。
“沒人理,要不還是算了吧?野外将就……”
“吱呀!”
寶山叔沒了耐心,打算放棄時,身後的門突然打開。
也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原因,開門時,吱呀聲又響又持久,聽起來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找誰?”一個枯瘦的老人家端着燭台出現在眼前。
他佝偻着背,深陷的眼窩仿佛沒有聚焦,身上的衣服看不清什麼樣,擡頭看人時,那張布滿溝壑的臉在燭火跳動映襯下顯得格外可怖。
四周漆黑一片,老人身後的院子失去燭台映照看不清什麼情況。
清枝是二長老家的小孫女,跟着去上京城是為了履行三位爺爺安排的任務,照顧好聖女,她沒見過這樣場面,頓時緊張地抱住卿月的手臂。
卿月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告訴她不用害怕。
“老人家,打擾您了。我等是從南理縣來,途徑貴村子想借宿一晚,一路問過來都沒空房子可借住,聽聞您家有,不知是否方便借宿一晚?”
老人耳朵不太好使,明堂叔重複了兩遍他才将話聽全了。
“哦,借宿啊!你們真虎,連我家都敢借宿,不知說你們什麼好了,大晚上的,進來吧!”
老人慢吞吞轉身,自顧自走回院子。
明堂叔與寶山叔不太明白老人話裡的意思,但人家讓他們進去,應當是同意了。
院子太小,馬車進不去,他們隻好将馬車拴在院子旁的槐樹下。
“這家人真奇怪,就見一個老大爺,住處遠離村子就算了,家徒四壁門口還種陰木,也不知道咋想的。”
寶山叔一邊拴馬一邊和明堂叔訴說自己的疑惑,他并沒有亂想亂猜,就單純覺得奇怪。
明堂叔沒接他的話,而是問道:“咱們的家當都在馬車裡,馬車本身也值不少銀子,晚上要留一人睡馬車看着東西,你睡還是我睡?”
“我睡吧!”
寶山叔很爽快,直接把活攬下來了。
“那行,先進去看看這家有沒有吃了,能喝口熱粥也好。”
“行!”
與此同時,卿月、清枝和顔朗已經在院子裡了。
老人挨個點了房檐燈籠、屋子裡的蠟燭,點完所有燭台,他們才勉強看見小院子什麼樣。
破敗、荒蕪,還有點陰森。
“你們今晚就住東頭那兩間屋子,涼席被褥家裡沒有,你們自己帶了吧?”
“那些我們自己有帶,多謝老人家。”
“東西吃過了嗎?要不要給你們煮點熱粥?”
卿月猶豫一下,看着破敗的院子,瘦弱的老人,總感覺拿不出二兩米,便客氣回道:“您若是方便,我們想借用一下廚房,我們自己煮就行,不勞煩您了。”
“沒事,我孫兒接了個活,跑好幾天了,估計今晚會回來,我本也要煮粥,難得見幾個活人,待客之道我還是懂一些的。”
老人蹒跚着步伐往昏暗的廚房走,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并不在意卿月他們能不能聽清。
到廚房門口時,他緩慢回頭,陰恻恻的眼神看的人直發毛,突然來一句:“記住,你們住東邊兩間屋,其他地方别亂走,特别是最西側的屋子,誰也不準去。”
說完,他轉身慢慢走進廚房,不再理會卿月他們。
“聖女,他好可怕。”清枝弱弱說了一句。
“别怕,是活人。”
卿月安撫清枝,心裡突然對最西側的屋子産生不小的好奇心,可是老人家千叮咛萬囑咐,他們借宿别人家,不能不懂禮數,顔朗也是這麼想的。
三人心思各異,等寶山叔二人過來,又簡簡單單聊了幾句,說清楚住處位置以及西側屋的禁忌。
“我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