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朗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大長老後,并不等其他人同行,自己先上山回話,好讓卿月安心。
而大長老得知這個消息,立馬吩咐兒子去二長老和三長老家中報信,集三家男丁九個人一起上山。
三家男丁都是知情人,聽完前因後果皆牙癢癢,恨不得碎了那幾個叛徒。
苗疆之所以神秘難攻,一靠蒼落山脈複雜地形的庇護,二靠全族團結,一緻對外的決心,二者缺一不可。
若非如此,苗疆早在七十年前就已經滅族了,即便沒有被滅族,也絕無可能有現在的好生活。
“狗雜碎害人不淺,我們苗疆哪裡對不起他們了?”
顔甯不明白,其他人也想不通。
“你罵他們也沒用,漢人的書裡不是說過欲壑難填嗎?可能是欲望被養大了,他們不懂感恩也不懂知足。”
“做什麼選擇是他們的自由,至于如何處罰叛徒那就是我們的自由了。”
三長老神色一凜,說出口的話讓人汗毛豎起,無端感受到一陣寒意,這下子,九個人裡有八個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倒不是他們害怕,而是他們清楚三長老的手段,絕對能叛徒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你們不必如此,我手段雖狠辣,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不然也沒資格做長老,隻能說狠辣是手段本色,也是我的能耐。”
“說的不錯!”大長老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感歎道:“你确實有能耐,這方面我和老二都比不上你。”
大長老說的都是真心話,三長老雖然遇事容易沖動,脾氣也不太好,但遇到那種不講理的人,他的處事風格明顯要比大長老和二長老有優勢。
族中由三長老掌管刑罰,就是為了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徒。
所謂掌一族之事從不是口頭說說那麼簡單,平日裡溫和知禮,安族人之心,解族人之難。
必要時,還需使用雷霆手段,出其不意,震懾不懷好意之輩,守一方安甯。
他們各司其職,沒有誰高誰低之分。
談話間,一行人到達半山吊腳樓,顔朗也在門口等待許久了。
“你們終于來了,再不來花都要謝了。”顔朗一邊小聲抱怨,一邊将大長老九人領進樓裡,“人都綁在裡面,剛醒過來,帶走後記得給口飯吃,别餓死了。”
“嗯,先進去吧!”
大長老此時已經擺出一族長老的威嚴,耷拉的眼皮也難掩他淩厲的氣勢。
他們走進樓裡,一眼便看到捆綁于地,姿勢亂七八糟的五個人,再往後看,就是躺在搖椅上悠哉悠哉的卿月了。
“見過聖女。”
“月兒。”
九人紛紛和卿月見禮,卿月也忙起身給他們回了一禮,道:“勞煩三位爺爺及各位叔伯了。”
卿月做事不愛拖泥帶水,指了指地上的五人,讓跟來的三家後生帶走,随即将自己若了解的情況告知三位長老,包括昨夜問話花嬸子得出的結論。
三位長老越聽眉頭就擰的越緊,滿是皺紋的臉此刻沒有半點笑意,甚至還能在三長老臉上看出憤怒情緒。
“大爺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起來,前任聖女卿淼與卿月還有親緣關系,按輩分,卿月要喚卿淼一聲“姑姑”,隻是二人年紀相差較大,卿月出生時,卿淼已經離開苗疆了。
卿月今年十七歲,據她了解,姑姑卿淼已滿四十。
“我曾翻閱記錄曆代聖女的書籍,寫到姑姑時隻有寥寥數句,得知她卸下聖女使命後,去了上京城,至于其他,書上未提及半分。”
卿月将自己的疑問緩緩道出,她認為自己有知情的權利。
“我也曾詢問過三位爺爺,想了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三位爺爺三緘其口,總拿我年紀小說事,如今我已十七,擔聖女之責,七月初一便要出發去上京城,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了解前因後果,擁有知曉一切的權利,大爺爺,您說呢?”
大長老與二長老、三長老交流一個眼神,統一了意見,才重重歎了一口氣,對卿月說道:“不是爺爺有意瞞着你,而是當年之事算不得光彩,我們不想你過早接觸到龌龊事,污了眼睛和心智,更怕你走上淼淼的老路。”
卿月聽懵了,心裡隐隐有哥預感,即将接收的消息可能會和她想象中大相徑庭,甚至會颠覆她的認知。
她沒有追問催促,鳳眸微閃,很快就堅定起來。
“說起來,淼淼還是被上一任長老們推上聖女位置的,不然以她的天資達不到要求。她性子比較要強,還算刻苦努力,可惜天賦這種東西并非努力就能比得上,可即便如此,阖族上下依舊給予她作為聖女的敬重,不曾慢待過她。”
大長老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睛看向窗戶卻沒有聚焦點。
“她是個活潑可愛的姑娘,明媚愛笑,就是過于倔強了,認定的事一根筋走到底,即便知道自己錯了,也死活不回頭,誰勸都不管用。”
聽到這裡,三長老輕哼一聲,忍不住插嘴,語氣裡滿是不屑,道:“大哥,她不回頭是因為壓根不認為自己有錯,覺得大家夥勸她不是真的為她好,而是想把她捆綁在聖女的位置上,不知好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