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得到準确的回答,卿月無語凝噎。
“你是不是傻?習武那麼多年,即便睡着,外頭一有動靜不是照樣能醒嗎?而且幽冥蠱已認主,真有人來偷,它自己也能保護自己。”
顔朗:……
這些他都知道,可他不犯傻又哪裡有理由留下來?
“呃,我,我……”
“不對啊!一夜不睡也不至于變成這樣吧?阿朗你昨晚是不是偷偷去幹别的事了?”
卿月越猜越離譜,而真話還不能說,顔朗心裡苦,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就隻能故技重施了。
“沒有,我一晚上都在這。哎呀,月姐姐,這些都不重要,我餓了,我們一起下山吧!”
他們父母過世的比較早,是由三位長老養大的,三家輪流去,今日去的是大長老家。
大婆婆做飯手藝極好,人溫柔和藹,每次都準備一大桌子飯菜,怕他們吃不飽,還一個勁夾菜,熱情地讓人招架不住。
還記得他倆小時候第一次到大長老家吃飯,什麼都不懂,肚子飽了才跟婆婆說吃飽了,以至于碗裡還剩不少飯。
婆婆見他們瘦瘦小小,還失去了爹娘,很是憐愛,就哄他們吃完碗裡的飯菜,還說不夠再添,以後這裡就是他們家,不用客氣。
結果他倆傻乎乎,哼哧哼哧扒拉飯,把自己撐哭了,還要麻煩大婆婆煮消食湯。
“月月、阿朗喲,時辰正好,先洗手,準備開飯了。”
大長老媳婦姓喬,從隔壁寨子嫁過來的,兩寨子就隔了一條江,屬于依附關系,以聖女所在的寨子為尊。
“好。”
卿月、顔朗異口同聲回應。
不到一刻鐘時間,所有飯菜上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大長老與顔朗是本家,夫妻倆成婚多年才得了一個兒子,名喚顔甯,今年二十有五,比同輩足足小了十幾歲,卿月他們都喚他阿甯叔。
阿甯叔并未遺傳大長老的聰慧與制蠱天賦,為人正直憨厚,長得高高壯壯,做事麻利又勤快,但因個人條件有限,沒辦法繼承大長老的位置。
好在全家人都看的開,十八歲那年,他在大婆婆的張羅下與大婆婆娘家堂侄女成婚,現在已經是兩孩子的父親了。
阿甯嬸身量嬌小,文文靜靜的,笑起來還有兩個小梨渦,與阿甯叔站在一起,無論是身高差還是體型差,都是人群中最矚目的存在。
夫妻倆特别恩愛,隻要二人同在一個地方,阿甯叔的目光一定會追随着阿甯嫂。
“阿甯叔和阿甯嬸感情真好。”
卿月的聲音不大,本想偷偷和顔朗說兩句,就被身邊的大婆婆聽見了。
大婆婆從年輕時就是跳脫的性子,這會兒一聽卿月說兒子和兒媳感情好,當即便來了興緻,放下筷子就要聊往事。
“那可不是,當初讓這小子去相看,他還忸忸怩怩不願意嘞!”
“阿娘啊!您别說了。”顔甯憨厚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都是一家人,老話常說,都知道怎麼回事。秀秀都沒說話,你一個大男人臉紅什麼?”
回回說起,大婆婆都掩飾不住對兒子的嫌棄,“他不願意和我去外婆家相看,還是他爹闆起臉才不情不願過去,還沒見到秀秀之前,好似老娘欠他銀子不還一樣,哎喲,那張臉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一到我娘家,跟親戚們打了一聲招呼就自己找個角落蹲着,我喊他也不理,驢子都沒他倔。”
這會兒的阿甯叔已經認命了,他娘越說越起勁,而他的腦袋都快埋飯盆裡面了。
“我瞧他那樣心裡急得不行,三巴掌打不出一個屁來,就怕秀秀看不上他,當即飯也不吃了,先張羅他倆相看,成不成看天意,反正隻要有結果,心就能安定下來。”
“我那時候也沒想到,他倆一見面可不得了咯,傻小子有福氣,兩人看對眼,當天就說定了親事。你們那時候還小,應該沒注意,這小子相看回來整天發呆傻樂,沒眼看。”
“後來秀秀嫁進我們家,族中的二嬢嬢嘴碎背後說秀秀矮,說秀秀這不好那不好,那挑剔勁還以為是她家娶兒媳婦呢!你們阿甯叔正好路過,全聽見了,當時氣的不行,一嗓子吼出去,這麼大個子,可把二嬢嬢她們吓壞了。”
“就這樣他還不解氣,笨嘴笨舌一個人,那天足足罵了兩刻鐘,寨子裡來了大半人看熱鬧,自那以後,大家夥都知道他把媳婦護的跟眼珠子一樣緊,再沒人敢說你阿甯嬸一句不好。”
大婆婆說起這些往事眉飛色舞,而坐在對面的顔甯夫妻恨找個地縫鑽進去,頭一個比一個低,臉一個比一個紅。
顔朗和卿月交流一個眼神,雙雙捂嘴偷笑。
阿甯叔夫妻有兩兒子,大兒子顔峰今年五歲,虎頭虎腦的,不太理解大人們聊的話題,但是看到大家都笑,他也跟着笑,還傻乎乎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娶媳婦。
小兒子才三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專心吃飯。
“等你長的和你爹一樣高就能娶媳婦了。”
顔朗掐了掐顔峰小臉,漫不經心回了一句,随即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頓飯一如既往的和諧。
從大長老家出來,卿月直接回半山吊腳樓,顔朗猶豫片刻,也厚着臉皮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