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經曆了一段光怪陸離的隧道,女孩跌進一個坑洞裡面,身下有片紅色的巨大葉片。
應該是它替自己擋了一劫,女孩爬坐起來,揉了揉磕疼的屁股,撿起旁邊碎掉的葉片組織,放在眼睛上方看了眼:是楓葉嗎?
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會有比床還大的楓葉?
透過又大又深的坑洞,女孩能望見藍天,澄碧如洗,看來是個好天氣。
一隻比自己略小一些的甲蟲從旁邊爬過,吓得年輕女孩“啊呀”一聲跳起來,奮力扒着附近凸起的土塊,深一腳淺一腳地爬出洞坑。
“呼~”女孩長出一口氣,仰躺在草叢裡面,太陽透過草叢斑駁地灑下來,落在女孩被汗重新打濕的碎發上,女孩眯起眼睛,身體張開呈大字型,懶洋洋享受着面前的日光浴。
“你是族裡的哪隻糊塗蟲?怎麼還在這兒?快走。”
是另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一個穿着綠色衣裳的女孩跑進來,拉起女孩就跑:“快,晚了就趕不上了?”
“什麼?喂,等等……”女孩被拉得一個趔趄,卻隻能跟随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奔跑起來。
綠衣裳女孩撥開高大的草叢,露出一條寬敞大道,兩人在大道上飛速狂奔:“族裡的人沒通知你麼?這是今年最後一次迎春祭啦,錯過這次,來年所有蟲化繭成蝶,隻有你還是個蟲寶寶。”
“蟲寶寶?”自己不是人麼?年輕女孩不敢吱聲,她是摸了書桌上的綠葉進來的,難道這裡是像愛麗絲夢遊仙境一樣的地方?
“對呀,”綠衣裳女孩瞧了年輕女孩一眼,覺得有些奇怪,“我們沒有翅膀,所以還是寶寶,隻有參加了迎春祭,結出繭,才會完成蛻變,長大成蝶。”
年輕女孩臉上的神情更加疑惑恍惚了。
綠衣裳女孩忽然想起族裡的傳說,聽說有些蟲生下來就是殘缺的,沒能繼承到很多生存的知識,就連繭都不會結呢。
想到這兒,綠衣裳女孩同情地看了眼年輕女孩,“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不會結繭?”
“沒關系,到時候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帶着你一起結!”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到舉行迎春祭的地方。祭台中央有棵高聳入雲霄的古桑樹,抵達的人圍在古樹周邊,一圈一圈往外站,按照綠衣裳女孩的說法,每隻蟲寶寶都要拿着比自己身子還大的桑葉,等待儀式進行。
作為臨時加入的族蟲,在綠衣裳女孩的帶領下,年輕女孩也在一位年長蟲身前,領到一片屬于自己的綠桑葉。
“對了,我叫小尋,你呢?”綠衣裳女孩和年輕女孩站在一塊,詢問道。
“我,我叫芳芷,林芳芷。”年輕女孩答,對古樹短暫的驚歎過後,她注意力都落在了古樹外圍區域,上面站着許多前來觀禮的客人。
有背生透明雙翼,眼睛特别大的客人——聽小尋說,那是蜻蜓族的人;有老态龍鐘,胡須垂到地上的客人,是已經步入老年期的蛐蛐;有幾個蜂腰窄臀,露出八塊腹肌的黑皮男客人,額上有兩隻觸角,是黑螞蟻一族的客人。
小尋見芳芷目光一直停留在黑皮客人的身上,偷偷和她道:“它們力氣特别大,你别瞧它們長得好看,實際上很粗魯的,一點不如我們族人。”
“小尋——”正前方傳來一聲青年的呼喊。
“哎,族長喊我名字了,我先過去,你就在這兒等着哦,我待會過來。”說着,看小夥伴呆頭呆腦的樣子,小尋又補了一句:“千萬别再走丢了。”
“來啦,我在這兒——”交待完芳芷,小尋提起嗓子,脆生生回了一句,快速穿過人群,向前跑去。
樹葉好重,林芳芷見沒人注意,悄悄放下舉起來的樹葉,揉了揉手掌。
林芳芷現在很确定,自從摸了書桌上的那片樹葉,進入這裡之後,自己變小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夢境可能就是特别跳脫的,嗯,即使這個夢到目前為止,都很連貫,甚至她覺得挺有邏輯?
就在芳芷胡思亂想之際,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像從她耳邊傳來:“原來你在這兒,找到你了。”
“誰在說話?”林芳芷好奇擡頭,前後左右看了看。
“在這裡。”男聲繼續響起。
林芳芷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這次果然見到一位身穿長袍束腰的男性,頭戴面具,站在一處草蔭下,朝她招手。
“你認識我?”
男性臉上戴的面具沒有雕刻五官,但林芳芷莫名覺得,自己來到舉辦迎春祭的地方,肯定和他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