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前是為主人制皂的匠人。”圭多在和沙普克對完話後說:“嗬!意外之喜,芬色的贊頗古皂從來都是供不應求,隻有貴族能使用,他們像守着金銀一樣守着配方,甚至會專門購買一些無法放身的奴隸來做工……您看,他的手臂上烙有玫瑰紋,這是贊頗古皂的标志。”
他拉起人家的手臂,在小臂的地方,确實有一個玫瑰形狀的疤痕。
作為穿越者,法爾法代隐約記得虛構作品裡确實存在着所謂的三種穿越必備技能,肥皂玻璃和……什麼來着,不過由于他開局過于不走尋常路,外加這裡本來就存在玻璃……
“供不應求?為什麼?難道其他地方沒有皂塊?”
“有,但沒有贊頗古皂來得細膩、芬芳。”圭多轉過頭:“既然你都已經死了,在這兒呢,本分做事就能過得不錯……相比你也看到了,贊頗古皂的原料究竟是什麼?市面上的皂塊都是用植物灰燼混合動物油,好的皂塊都是用羊油,但我認識的同行沒一個能配出贊頗皂那種質地。”
在此之前,聶裡-沙普克從沒有想過——天知道他在接到傳喚的指令時有多害怕,想想看吧,你死了,但似乎來到了全是異教徒的地獄裡——然後發現這裡秩序井然,除了依舊需要勞作外,竟無丁點酷刑,還有食物!在這些天裡,沙普克不知是懷疑好還是祈禱好,就在他逐漸松了一口氣,打算跟着學幾個詞應付應付日常時,在三天内被傳喚了兩次。
第一次隻是寥寥幾句問候,而第二次上來就被要求交出贊頗皂的配方,這走向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不過,在圭多的一陣侃侃而談裡,這原是個可憐奴隸的漢子漸漸放下了戒心,尤其是他——或者說另一旁的領主保證,哪天要是遇上他生前的總管下來,他們在此時此刻是平等的,不用擔心對方找他算賬。
不如說,都死了還惦記這件事,這倒黴家夥生前合該遭了多大的罪啊,怪不得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窩囊樣。
說來也比較奇特——芬色人自己視商業為下流,因此買賣都是外國人在做……也就是說,欺壓這土生土長芬色人的家夥,八成都不是喝着他們河水長大的。
“此話當真?”
“當真,你可以去問問……啊,不過先等你學會他們的話再去問也不遲,我不食言。”
趕緊講吧,沒見老頭兩眼放光了嗎!
“制皂的部分,在、在其他方面大差不差……對,大差不差油,混合草木灰。”沙普克說,他有點磕巴,他做夢也沒想到啊,他守了一輩子的贊頗古皂的秘密……最終還是從他嘴裡走出,不需要任何人撬,是完完全全地、在不受威脅也不用擔心洩密後被打死的情況下被他講出來的!
“但是其中有一樣物質,油……我們不用牛羊豬的油,我們用橄榄油和棕榈油。”
“橄榄油……”圭多喃喃自語:“居然是橄榄油……是啊,是啊!芬色産棕榈,而大斐耶波洛産橄榄!芬色每年都要從大斐耶波洛大量進口橄榄……但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用來塗抹身體,他們是會這樣做,誰能想到這最重要的物質芬色自己沒有!”
他興奮地來回踱步:“真相竟是如此簡單!”
“接着,我們熬煮海水,加入草木灰,橄榄油,按比例混合,不過,這隻是細膩堅硬的部分,而香氣,我們加入了磨碎的月桂果實……比例我稍後可以寫下來給您……我們攪拌,然後鋪滿整個石房,等皂冷卻,再蓋戳。”
玫瑰戳蓋在了在國際上、貴族間享有盛名的贊頗皂上,也蓋在了身為數以百計的、身為奴隸的沙普克身上,唉,誰叫他命該如此……
“既然這樣,你覺得我把樹脂加進皂塊裡可行嗎?”圭多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