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涞不予多說,“太太,我來幫你拿吧,這一路有點沉。”
“謝謝。”女人說。
“不客氣。”魏涞答,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幾聲,大概是楊均之的,她邊微笑邊接通,楊均之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沁人心脾。
“到哪了?”
魏涞: “再等個五分鐘。”
楊均之沒說話,她聽着有公交車的提醒站牌的聲音,喂喂了兩聲:“聽得到嗎?你現在在哪?”
“聽的到。”
“在廣安公園旁的商業街。”
魏涞望着窗外一層不變的景:“怎麼跑那麼遠?”
手機裡是美食地點推薦,楊均之倚靠在廣告牌上,身姿挺拔,低下下眼簾,聽到這話,他細長的手一頓,再開口聲音聽着不輕不重的:“我們在這拍的,一會去廣安公園就行,去那再拍一套,回去合一下就行了。”
“嗯。”
“怨我。”
“沒事,後出場的都是壓軸的,我P圖技術高。”楊均之盯着馬路上穿梭不斷的車輛,心咚咚跳了兩下,貼着手機問了句:“剛才視頻,怎麼魏姐心情不好?”
“沒,剛才亭子太熱,等着走,就直接挂了你電話。”
“還以為你吃我醋。”
他的聲音帶有笑意,不像往日,有股懶散的少年勁兒,酥酥麻麻的傳入魏涞的耳中,她隻笑笑說:“吃哪門的醋,我可不比你大。”
空氣粘膩,樹上的鳥叫個不停,魏涞舉着手機放到耳邊站在樹蔭下一動不動,眼睛也不動,氣氛有點壓抑,她嘴嘴唇微張,想結束對話,忽然聽到對面沉沉低低地呼了口氣,又輕輕地笑了。
楊鈞之靠在樹邊,眼神黯淡,自嘲勾着嘴角,“開玩笑的啊,聽不出來啊魏姐。”
聽到這話,她的心奇怪地難受着,靠在樹幹發了回呆,笑着返回了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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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攝影設備,樹都遮不住它,夢潇向跳廣場舞的大媽借了把椅子,便在旁邊守護它,楊均之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她翹着二郎腿,拍美照等着他,然後批圖,使勁批圖,再批白點,腿再細點…
嘴裡吸着奶茶,手指一翹,發送。
手機震動個不停,全都是來自一個人,她那個追星的閨蜜燈燈。
【你在哪呢?怎麼不帶我玩?】
【天殺的輔導員,畢業了還不放過我!】
【親愛的小潇潇這個電影設備很眼熟啊,你到底去幹嘛了?】
夢潇捂着頭,又炫了一口奶茶,不急不忙語音輸入:【我之前讓你給我一起去,你不願意去,怎麼,現在後悔了?】
很久燈燈都沒再回信息,閨蜜有時候就和渣男差不多,你需要她,她不在,你不需要她,她屁颠颠地跟在你屁股後面吹寒問暖。
夢潇把手機放到低下,雙手支撐地面,無聊地數起小徑的一盞盞路燈。
手機忽然像得了羊癫瘋一樣叫喚,引起多位路人回首,夢潇難得害羞,腼腆地對着最近的那位路人露出标準的八顆牙微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機靜音,翻看手機,信息還是燈燈的。
【你在哪呢,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現在飛過去來得及嗎?】
【哎呀,我總算知道那個攝影機熟悉了。】
她發了圖片,【當當當,你看看,這台是不是,和我男神今天微博日程圖片一模一樣,連刮痕都是一樣的,說,我男神在哪呢?】
一句一個男神,夢潇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又淫想,你上次還說某某個明星是你初中同學。】
燈燈:【上次不是開玩笑的嘛,寶貝,這次是認真的!!我男神也去了雲城錄綜藝了。】
她聲音太尖利了,震的夢潇耳朵癢。
夢潇用手指捅了捅耳朵,吹了下手指,将手指放在空中,半眯着眼,欣賞新做的美甲,完事後,她不急不忙打字:【就你成天挂在嘴邊的那個配音演員是吧,我等會幫你問問。】
說曹操,曹操到。公園人也不算少,他逆光而來,在人群裡出奇得惹眼,一眼就能注意到他,皮膚白到發光 ,夢潇坐在地下,就隻能看到腿了,他和她們仿佛不是一個次元的,怪不得把燈燈那死丫頭迷得不要不要的,她把手機搗得啪啪響,一通電話播了過去。
“燈燈,我看到你偶像,不是,你偶像叫什麼名字來着?”
“楊鈞之。”燈燈在那頭剪着腳趾甲,聽到她問,趕緊放下剪刀,沖去廁所洗了個手,一百米沖刺的架勢跑回房間,最後像念宣誓詞似的念出了偶像的名字。
楊均之朝她這裡走來,一步,兩步……很多步,數不清了,他的五官更加清晰了,下颌線分明,鼻子高挺,薄唇像朵花瓣,似女娲精心雕刻的,就連太陽射在衣角上光都是七彩色。
夢潇簡直無法呼吸了,但欣賞過後,她回神,挑了挑眉,不忘“挖苦”燈燈。
“可惜人家與姐姐情投意合呢。”